晏捕头

第21节(2 / 2)

云安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大人越说越糊涂了,小人素来谨慎,何曾有什么仇怨?”

他的长相不算多么出色,但一双眼睛里却带着商人特有的精明和油滑,不过此时额头上渐渐冒出来的汗却出卖了他。

这种非暴力不合作是最让人头疼的。

云安是目前唯一活着的人证和受害者,如果他坚决不配合,那么案子很可能就此陷入僵局。

许倩第一个耐不住性子,刚说了一个“你”就被晏骄抬手止住,只好闷闷的退了回去。

真急人,她好想知道事情真相究竟如何!

压抑而僵硬的氛围渐渐蔓延到屋子的每个角落,外面哗啦啦的雨声越发清晰,肆无忌惮的灌入众人的耳中,莫名刺耳。

晏骄皱了皱眉,才要继续,却听庞牧忽开口道:“所以说,男人就得顾家,总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呢?你有不错的产业,贤惠的妻子,还有健康的两女一儿,也算圆满了,怎么就这么不知足?现在倒好,连偷吃的本钱都没了。”

他每说一句,云安的脸色就难堪一分,呼吸也渐渐急促,待听到最后扎心一句,额头上青筋都暴起来了。

晏骄和小六整齐划一的挑了挑眉,哇,这话说得好贱哦!

“啧啧,”庞牧继续刺激道,“其实你不说也没什么,反正倒霉的也不是我们,大不了最后成个无头公案。不过你以后的日子可就难熬啦,吃不香、睡不着,又要藏藏掖掖的做人,可偏偏凶手活的逍遥自在,没准儿来日你就能在街上瞧见人家哩。既然你这般大度,保不齐到时候还会上前打招呼,一起吃个饭,饭后再续前缘?”

众人不自觉顺着他的话想象着,脑海中仿佛真的出现了那样的画面……唉,太惨了!

云安已经被气的浑身哆嗦,可他既不敢朝这些人发火,又咽不下去这口气,喘的跟风箱似的,好似随时都会厥过去。

眼见这么僵持下去也问不出什么来,要是再把唯一的证人气死就不美了,晏骄歪头看了看庞牧,意思是收兵?

庞牧点点头,终于正经起来,对云安道:“我也是男人,知道遇到这种事叫人比死还难受,可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倒不如协助我们将那厮绳之以法。”

云安看了他一眼,似有触动,可眼中一阵剧烈挣扎,旋即重新恢复了沉默。

“对了,”庞牧带头走出去几步,却又突然停住,“你不知道吧?那厮还犯了别的案子,另一名受害人没你这样的运气和本事,死了。如此一来,那人便是杀人凶手,捉到了必死无疑。”

自从见面起就一直矢口否认的云安刷的抬头望来,终于主动说出第一个词,“死了?”

这些日子他把自己都封闭了,根本不知道外面出了命案,此时一听,一颗心不禁狂跳不已,一阵阵的后怕。

庞牧点点头,却没有继续停留的意思,丢下一句话后便头也不回的带人离去。

“两天,你有两天时间考虑,这两天内我们就住在城内最大的四海酒楼。”

云安下意识挣扎着站起来,摇摇晃晃送了几步,神色复杂的望着他们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雨幕中。

死人了?杀人凶手?

那人必死无疑,岂不是意味着……再也不会有人知道自己的秘密?

第22章

外面的雨跟有人捅破天一样越下越大, 豆大的雨点连成线,结成片, 砸在手上生疼。

晏骄一行人要了酒楼的二楼包间,听着一楼大堂传来的咿咿呀呀的唱腔, 看着街对面地上被砸出来的一溜儿水洼说些闲话。

若是没有案子, 倒也不失为好消遣。

“公爷, 咱们为什么说等他两天呀?”许倩不解道, “那万一他两天之内没来怎么办?”

“那就再等两天。”庞牧不假思索道。

许倩:“……公爷骗人!”

说好的算无遗策呢?亏她还以为这是公爷经过缜密计算之后得出的上上策!

“傻丫头,这叫兵不厌诈。”齐远摇头晃脑道。

众人本不欲惊扰任何人, 可毕竟是别人的地盘, 又过了不到半个时辰,康远县令就亲自来访, 诚惶诚恐地说了许多赔罪的话。

晏骄估计早在自己一行人进城时对方就听见风声了,只不过不敢打扰他们办正事, 这才等到回了酒楼,且留出半个时辰的休整间隙才掐着点过来。

那康远县令平时少有机会近距离接触此等大人物, 本来还想借机拉拉关系, 可后来见打头的定国公夫妇远比传闻中更不爱好社交, 这才绝了念头, 叫人安排了酒席之后麻溜退走了。

许倩抱着胳膊从窗口看那一顶青色小轿悄然离去,笑道:“他倒还识趣。”

“不然皇城根儿下的县令也轮不到他做了。”小八淡淡道。

京城之大, 网络天下奇才, 哪怕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色, 放到地方上去都有可能掀起大风浪。

康远县虽然景色不错, 奈何天公不作美,大家也没有冒雨去外面逛的兴致,头一天就这么胡乱混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云安尚未来访,去青楼调查的林平却已有了消息。

经过连续几天夜以继日的走访,他确定王十三来康远县之后只去过京城一家名叫飘香院的青楼。而他也借助当日陪酒姑娘的证词找到了当日一起去的香料贩子,彼此验证。

但除此之外,林平却得到了一个意外的结果:“飘香院的姑娘们从来不做外面的营生,即便客人看中了哪个姑娘,除非出大把银子替她们赎身,不然就只能来飘香院。”

说到这里,林平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细节,一张嘴开开合合好几次,脸上渐渐有红晕蔓延,最后才下决心似的小声道:“他们的玩法也不特殊。”

齐远等人都是茫然,还有点没听清,“啥书?”

庞牧和晏骄却已经抱着肚子笑开了,又坏坏的追问道:“怎么个不特殊法?”

林平给他们闹了个大红脸,恨不得把脑袋埋到胸腔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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