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咯咯的笑,摇头晃脑道:“不睡不睡。”
老太太笑着刮了刮他的小脸儿,“今儿白家老太太和熙儿过来串门儿,两个小子凑在一处玩的好热闹,晌午睡得多了些,现下可不就能熬夜了?”
“熙儿回来了?”晏骄惊喜道,“那我过几日得空了可得去瞧瞧他。”
平安听了,也跟着口齿不清的嚷嚷道:“熙鹅熙鹅!”
“还熙鹅呢,这不成,”庞牧斩钉截铁道,“他不睡,咱们可都睡不成了。”
晏骄和老太太齐齐喷笑。
庞牧想了下,决定以毒攻毒,果断陪着儿子在屋里疯跑了几圈,果不其然,那小胖子很快就败下阵来,虽然口中还是喊着要玩,但两只眼睛都已经睁不开了,脑袋瓜子一下下的往下点,被乳娘抱走了还不知道。
晏骄啼笑皆非的拍了他几把,老太太也打了个哈欠,眼中泛出泪花,摆摆手,“得了,人老了,熬不住了,我这就去睡了。你们也别闹得太晚,案子什么的先别想了,睡饱了赶明儿才有力气替人申冤呢。”
夫妻两个送出去几步就被老太太硬塞回来,两人相视而笑,“娘还真是老当益壮。”
手劲儿够大的!
两人本来还挺困的,结果陪着儿子玩了会儿之后竟把困劲儿给混过去了,一时半刻的,倒也睡不着,就躺在床上说话。
两人面对面侧躺着,庞牧一只手撑着脑袋,一本正经的说:“这次的案子让我感到了紧张。”
晏骄微怔,“紧张什么?”
难不成他还怕人来?
庞牧一翻身,两条胳膊撑在她身侧,用鼻尖轻轻蹭了蹭她的,语带笑意道:“有些物件不抓紧时间用,指不定什么时候说没就没了。”
晏骄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骚话,噗嗤笑出声,不过这笑声很快便消失在唇齿相接处。
两天后,康远县那头来了消息,说抓到了替王十三买金创药的人。
那人这几天都跟朋友去了城外玩耍,今天刚回来就被抓了个正着,简直要吓死了。
他跪在地上,哆哆嗦嗦抖成一团,带着哭腔道:“大人,草民冤枉啊,真的啥都没干!就是那日我回客栈取换洗衣裳,大概是他听见我开门的动静,就探出头来说自己不小心割破腿了,流了不少血,想托我去给他买瓶金创药。当时我看他脸色和嘴唇都发白,站也站不大稳当的样子,确实伤的挺严重,就随口问了句要不要去医馆?他还说不用,我替他买了药之后就直接跟朋友出城玩了,然后今天才回来。”、
晏骄问道:“你跟他认识啊?”
谁能想到几天前还跟自己说的话人说没就没了呢?那人本能的疯狂摇头,过了会儿却又点点头,有些为难的说:“其实也算不上认识,就是恰巧住在隔壁,有几回开门碰见了就点点头,打个招呼就完了。”
“那你可知道他平时都去什么地方,白日里做些什么吗?最后几次见他时,可曾发现有什么异样?”庞牧问道。
那人努力回想了下,还真就想出点东西来,“他说自己是来做买卖的,具体去哪儿我也不好问,不过有一次我回来的时候,隐约从他身上闻到了脂粉气混合着酒味儿。”
晏骄正琢磨,庞牧便已脱口而出:“青楼。”
那人点头,“是呢。若是寻常陪酒,或是与姑娘说话,纵使身上沾染了味道也必然极淡,而像他那种活像脂粉缸子里泡出来的,必然是青楼楚馆无疑。”
第21章
一并被控制住的还有这人的朋友, 经过核对,他消失的这些天确实在城外, 自此洗脱干系。
青字端雅,楼字方正, 可偏偏这么两个字凑在一起, 表达的意思便如脱缰野马般失控了。
它们就好像墙角、地缝等幽暗处悄然滋生的青苔, 潮湿肮脏, 无论外面是多么好的日头,永远都晒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