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骄大喜,“你瞧,你我也并非没有一点儿相似之处的。”
共同讨厌一个人和喜欢一个人虽有些许差异,但那种特殊而微妙的同仇敌忾和认同感确实能够很快拉近距离。
邵离渊重重咳嗽一声,“不像话。”
当着他的面拉帮结伙吗?成什么样子!
与裴以昭短暂接触过后,晏骄突然就明白了一句老话:盛名之下无虚士。
固执不假,甚至可以称一句执拗,但在这之前,他却奇妙的懂得尊重别人。
这实在是一件极其难能可贵的事情。
裴以昭过去几个月一直在江南调查一桩陈年旧案,此番回京也是因为发现了重要线索,顺便调阅和核实卷宗,可谓忙的脚不沾地。
晏骄不便打扰,又简单的寒暄几句就告辞,“若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私底下可去定国公府寻我。”
裴以昭爽朗一笑,“好。”
他素来有担当,却不似燕樱之流敝帚自珍,但凡有点东西就死死搂在怀里,生怕别人抢了功劳去。
两人就此分别,晏骄也去整理前几天刚收尾的一个案子,不知不觉暮色四合。
月亮慢吞吞的往上爬着,白日的喧嚣早已悄然散去,另一种热闹又开始上演。夜色中不知名的虫鸣混在远处漫进来的街市喧闹声中,意外的突出。
“大人,公爷派了小四过来传话,叫咱们晚上都去廖府用饭。”小六提醒道。
晏骄做了几个伸展动作,听到几处关节传来的细微噼啪声后满足的吐了口气,兴冲冲一挥手,“走。”
廖先生肯定不会无缘无故辞馆,一定是庞牧问出了点儿什么。
小四还在外头等着,见他们出来,一张娃娃脸上也带了笑模样。
“廖先生瞧着兴致如何?”晏骄非常有技巧的问道。
“还成吧,”小四谨慎的说,“没有特别高兴,也没有特别不高兴,就是平日的样子。”
顿了顿,又补充道:“对了,今儿下午还骂人了。”
“骂谁?”晏骄和小六异口同声道。
“好像是太学的学生,”说着,小四清了清嗓子,还惟妙惟肖的模仿起来,“蠢,蠢得无可救药;愚,愚到朽木难雕!都是吃着自己的脑子长大的么?”
晏骄:“……”
小六挠了挠头,“听上去也不成啊。”
小四纯良一笑,圆溜溜的眼睛在月色下显得分外可信,“骂过就好了。”
许倩给他笑的浑身发毛,梗着脖子往后缩了缩,“你快别笑了。”
“对了,”晏骄甩甩头,将脑海中那些天马行空的诡异画面抛出去,“棘儿怎么样?那爷俩谈过了吗?”
“谈了,”小四点点头,“下午小少爷就只出来过一趟,瞧着似乎释然了,余下的时间就都在房中读书。”
庞牧还问来着,廖无言就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话:
他不如我。
当时庞牧还满头雾水,但后来就慢慢回过味儿来了。
说一千道一万,廖蓁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把自己的位置摆正:他实在差廖先生太多了。
就好比一个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人却在愁来日自己得了金山该怎么花一样,一句话:瞎操心。
他弱势地位的根源并非两人的父子关系,换句话说,就算他们是萍水相逢的路人,难道世人就比不出来么?
晏骄摸了摸下巴,在马背上摇头晃脑的说了句,“论狠,果然还是我哥狠啊。”
这要是一个操作不当,孩子非给打击废了不可。
一行人到廖府时,许久不见的廖无言正在跟庞牧说话,瞧着气氛还挺温馨的。
廖无言听见动静就回过头来,一张极具代表性的帅脸在月色下分外突出,以至于对比的庞牧都有些显糙了。
晏骄真心实意的喊了一声哥。
有时候她都想不明白,自己何德何能配有这么位哥!
廖无言一挑眉,“坐吧。”
“哎!”晏骄乖乖去跟庞牧并肩坐了,又道,“哥瞧着清瘦了,得好好补补。”
“气的,”廖无言言简意赅道,“都是一群不通窍的。”
“您受累,”晏骄谄媚道,“毕竟天下像青空和子澈那样玲珑剔透的没几个。”
所以说天才都是扎堆儿出现,这仨人往这儿一摆,其余人都相当于送菜,两代人之内无忧矣。
廖无言直接被她这幅狗腿样儿逗乐了,摆摆手,“行了,我还没有那么不耐折腾,倒是你,怎么这么晚回来?”
晏骄这才恢复正常,笑道:“跟邵大人讨论了一点事,对了,我还碰见裴以昭了呢,简单接触了下,人不错,应该合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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