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族有三大分支,兽族,翼族和水族,原本在妖皇的辖下这三大族和谐同处,然而妖皇这十多年来都在闭关不露面,便由这三大族的首领共理事务,想来你们也能猜到结果,妖皇一脉落没,现在的妖族大小部族间都在明争暗斗想要取而代之,乱得不可开交。”
听到这里,狂浪生不解道:“那妖皇太子什么的就不出来管管?”
苏意致听后忍不住开口:“你不知道吗?妖皇一脉血嗣单薄,妖族没有什么太子,只有过一位公主,不过听说那位公主离奇暴毙了,妖族那边一直内乱,也不知晓到底怎么回事。”
说到这里,启南风有点好奇地转头看向俞长安:“你爹不是曾在十多年前从妖界回来过吗?你临行前,他就没跟你说说妖族到底是什么个情况?”
俞长安一怔,他这次离开不灭峰的时候,峰上正乱成一团让人糟心不已,所以他是悄悄离开的,其中不无躲避那些操心事的想法。
他抿了抿唇道:“父亲从未同我提及过在妖界究竟经历何事,只有母亲曾说过,他那时只有元婴期,在妖族历练时得罪了几个厉害的妖修仇家,九死一生突破到了化神期才杀掉仇家归来。”
人妖两族互相歧视,妖族公主看上一个人族剑修并不算光彩的事,加之龙傲天外出必有伪装,所以即便是妖族,也少有人知晓当年残杀公主的凶手就是现在人族赫赫有名的俞不灭。
更重要的是……妖族内部恐怕也有人也早盼着妖皇一脉绝嗣呢。
边上的众修士聊得火热。
捧着药书的俞幼悠将泛黄的书册盖在自己的脸上,阖眼不语了。
*
在云舟飞行了七日后,底下苍翠的丛林和青峰都逐渐变成了荒草地,到最后,就只剩了一望无垠的金黄色沙丘。
沙丘最高处耸立了一块巨石雕就的无字碑,但是两族子民都知晓,这便是人族和妖族的分界线了,迈过界碑就算是抵达了妖族领域。
支撑云舟飞行的灵阵亦是耗尽了资源,俞幼悠便操纵着云舟缓缓地下沉,在距离地面一丈左右时众修跃下,她也小心地将云舟收起,然后递给启南风。
启南风纳闷:“给我干嘛?”
苏意致和俞幼悠一起幽幽地看向他:“云舟太贵了,弄丢了我们赔不起。”
“……”
在云舟上还懒洋洋的东境众修在落地以后,几乎下意识地排列成阵,在万古之森中的厮杀已经让他们培养出了警觉性,到了陌生环境绝对不会再懒散。
御雅逸看了一眼不由暗自心惊,最后想了想,还是领着踏雪同丹修们一道混在了队伍中间。
姜渊不在,最前方探路的剑修换成了俞长安。
他抬头看了看附近:“前来接引我们的妖修还没来,沙漠容易迷失方向,我们且先在此处驻扎吧?”
没有人反对。
此时原本灼热的阳光开始渐退热度,天边仅残留有些许余晖,连绵的沙丘也将光线遮蔽,一阵携了黄沙的风刮过,众修眯了眯眼,再睁眼时就发现头顶的天光黯淡,这片沙漠已然是要入夜了。
“沙漠的夜晚极冷,而且可能会有流连于边界的修界盗匪出没,我们还是需得谨慎。”
云舟灵阵剩下的能量得留着回家时用,他们这里面也没人懂阵法,不能再召出来了。
于是众人索性靠在那块巨大的界碑后面躲避风沙,再由盾修们持盾一挡,简单地弄出了一块营地出来。
只不过沙漠的夜冷得离谱,空气又干燥,这群修士又都还是筑基期的嫩崽子,这会儿吸口气都觉得鼻腔疼。
最开始大家还是三三两两分散而立,到后面就围成一圈瑟瑟发抖。
就连御雅逸也暗自往踏雪身边缩了缩。
俞幼悠想起自己前几天在珍宝巷里大出的血,开始在芥子囊里翻找起来:“等等啊,我记得好像买了点法宝用得上。”
然后她就摸出了三张柔软宽大的毯子,过了会儿又摸出几件厚重的大衣,上面都隐藏了保暖的灵阵,她分出去给众人盖着后,甚至还摸出了一篮丰盛的点心当夜宵!
御雅逸看得目瞪口呆:“你芥子囊里都是这些东西?”
修士的芥子囊中不是该放着各种保命的或者杀人的玩意儿吗?为什么她芥子囊里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俞幼悠啧了一声:“同为富二代,看来你并不怎么懂得享受生活啊。”
启南风已经从自己芥子囊里摸出躺椅变成软床睡上去了,啧了一声后开始教育御雅逸:“法宝研究出来就是让人用的,你们干嘛非要折磨自己呢?”
御雅逸:“……”
托了会享受生活的启南风的福,这群修士在沙漠里没被冻成傻子。
不过哪怕这里不像万古之森那样遍布异兽,众修还是没敢安然入睡,而是轮流值守着。
后半夜的时候俞幼悠站起来,在边上巡视着,御雅逸的大黑虎见她起来,也鬼鬼祟祟地跟着俞幼悠的背影走了。
先前俞幼悠偷偷拿了两块点心分给它,大猫还没吃饱。
御雅逸低声喊了两句让它回来,结果踏雪装作没听到,摇了摇尾巴没搭理。
俞幼悠站在沙丘上,身上裹了件厚实的抗寒法衣。
她蹲在人群不远处盯着妖族的方向看,此刻天边星点渐稀,沙丘被风吹得呜呜响,有些干枯的风滚草随风靠近。
结果看了一会儿才发现风滚草后面还躲了一只小小的身影,是只茶色黑斑,四足黝黑的小猫。
小家伙也发现了蹲坐在沙丘上的俞幼悠,脊背警觉地拱起,躲在一丛风滚草后面不露头,但是却忘记收起在外面紧张甩动的猫尾巴。
俞幼悠没擅自靠近,她怕吓着这小东西。
过了好一会儿,这小猫才警惕地再次探出半个头看着俞幼悠,确定她不会突袭自己后,大着胆一伸爪子——
风滚草下面那只倒霉沙鼠被黑足猫含在嘴里,后者则慢慢地往后退,最后似风一般蹿到沙丘后面躲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