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红熹穿的是自己缝制的水田衣,她的女红不精,勉勉强强可入眼。苍迟见她身上的衣衫每一处都是补丁,纳闷儿说:“娇娇的衣服为何每一处都是补丁,穷到如此境界了吗……”
“……”乔红熹欲言又止,想解释这是水田衣,可是如今时款的水田衣。话语每到口角又提不上劲儿去说话,最后言语化成一声声哀气叹出。
解释了他也听不懂,误会就误会吧。
苍迟亲手捞海鲜,十指不沾海鲜上的腥气,指顶散着淡然清新的海水味。乔红熹拽不回衣角,就缩起拳头在他身上不轻不重擂了几下,强作肃容:“放手!我要回家。”
要不是因为肉贵,她就要将肉甩到苍迟脸上。
“那走啊。”苍迟不放手。
两人对膝而站,小鹤子撒开丫子,在膝头之间往来帮兴:“小鹤子也想住乔乔家。”
“你别跑了。”苍迟眼花,揪起小鹤子的后衣领不让她瞎帮兴。
你拒我推之间,天色擦黑,月光娘娘慢慢上番。虞蛮蛮擘开眼皮,眼珠子仔细盯着天上那一轮淡淡的月儿轮廓,道:“蛮蛮的干娘上番,蛮蛮要回家啦,苍迟哥哥再见。”
她坐起身,推鬓理衣,薄薄的双肩背起一箩筐海鲜,帮苍迟把海鲜背走。小鹤子想住在乔红熹家,可看到虞蛮蛮一人背着海鲜离去,怕她半路上被有心人骗走,踹了一脚苍迟夺回杨桃:“小鹤子也要走啦,苍迟大人明日见啊。”
小鹤子离开前跑到卫赐铺前,钻进箱笼里端地坐好,数四央求卫赐背她回家:“刺猬哥哥,你再一次背背小鹤子吧。”
天色黑黑,卫赐也担忧小姑娘半路上有什么山高水低。今日果物几乎卖光,他没事可做,背起箱笼,肩头立刻下沉,身后的小姑娘又胖了几分。
“怎么最近又吃胖了……坐稳了啊,送完你我就去找墙打洞了。”卫赐分了心思,想今日去祸害哪个大老爷家的墙,让乔红熹能方便地揾到钱。上回坏的是朱家的墙,今日是万万不能再去坏的,否则有损乔红熹的名声,他十分苦恼啧了一声,才三脚两步跟上虞蛮蛮。
只一会儿,仨人已曳曳地没在人群中,没有一点影子花。
苍迟毫无反应,脚跟站得坚定,一直扯着乔红熹的衣角往家中的方向去:“我们也回家吧。”
乔红熹扭头折颈,腼腆之余,两脚不自由迈开,跟着苍迟走了。
淫店来的货多,说书先生不再是一月说一回书,一月三回不止,回家的路被人群堵住。
说书先生说完笑耍头回,紧接着说起一桩流传百年的淫事儿。只说有个身材可化大化小的人,入夜常化作拇指大的身材,潜入妇人房里行风流。
有个男子说道:“先生说这事儿,我倒想起了乖龙。据说乖龙好躲藏,能化成别的小物,小如跳骚,寄在人之毛发中,也可寄在动物皮毛里……”
声音略耳熟,乔红熹循声看去,但她不够高,只能看到乌泱泱的人头在左右乱动,恍惚间,好似看到了七夕节,捡到她手绢的男子。
说书先生脸色不大好,假装没听见男子的话,继续说淫事。
“啊……原来我可以化成小物吗?没人告诉我啊。”苍迟若有所想,牵着乔红熹,拨开人群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