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双这时才想起来还有小鹤子这一茬事儿,他愧疚太深,大方地买了好几个馒头给她们填肚子,再带着她们回客栈。哪知刚回客栈就出现了意外的事情,他和虞蛮蛮还有猫儿都被抓进了官衙,只留下小鹤子在客栈里,也不知她现在如何。
等他们的全部言辞落地,一直一言不发的乔红熹眨摩着两眼,粉光的面上香腮带笑,绰经儿道:“你们的事情,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所以现在我就绿豆皮儿,请退。绿豆皮儿,悄悄请退,嘿嘿。”
然后乔红熹只管一步一步往后退。期间被地上凸起的石头绊了好几下,她不觉出丑狼藉,退了十武,褰起衣裙,露出柏枝绿洒线裤腿儿和暑袜,一溜烟似的跑了。
一抹柏枝绿,牵引苍迟的心窝儿,他扯开一半的喉咙,提醒道:“今晚要下雨,记得把衣服收好了。”
跑了好几米,他们并没有追来,乔红熹渐渐停下奔跑,拿出系在腰间的洋绉汗巾子,揩去额头上的汗,自言自语道:“乖龙,河婆,另一位会打雷,是天上的雷公爷吧,啧啧。”
乔红熹两手吞袖儿走,走到大街上,瞧见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娃,两手托着下巴,头上带着绿珠顶缠棕帽,佝偻地蹲在太阳底下。
她脚边放着一个木桶,木桶里装满了红一团金一团,颜色十分挂眼的鲤鱼。行者莫不驻足而观,有的人还会问:“小娃儿卖鲤鱼否?”
小女娃点点头:“卖。”
行者又问:“其价几何呢?”
小女娃伸出五根胖乎乎的手指,说:“五两银子一条,不杀价。”
这混账的价钱出来,也就没有然后了。
看了看小女娃周遭,没有什么奇怪的婆子或者牙子盯着,再看小女娃不三不四的穿搭,或许是家中贫困,小小庚齿就被迫出来卖鱼,赚些钱财支糊窘迫的日子。
乔红熹从荷包里取出仅有的几枚碎银子,放在小女娃手中,道:“天热,别卖了,回家去吧。”
把身上唯一银子给了小女娃,乔红熹回家的路上不禁苦恼自己不懂得省些浇裹,只一味的出款。也不知明日会不会有哪家人的墙出现问题,招呼她去修葺,好让她进些款,度个时日。
照顾她的妇人和看守的公人都离去了,回到无一人的家中,乔红熹心中有不可言尽的伤感。
等到掌灯时分,天上响起一道巨雷,乔红熹起初不在意,忽想起苍迟说的话,她关好窗子收起衣裳,而后回床睡觉。
到了半夜,黑云遮住了光光皎皎的夜空,微风摆动,豆大点的雨珠跳瓦滴槽,满枝乱穿。
乔红熹没被雷声雨声吵醒,却被四面邻居惊天动地的欢呼声与彻天般的鼓掌声吵醒了。
她倦累非常,捂住耳朵,翻了个身继续睡。
睡了无移时,雨渐渐停下,可欢呼声不绝,鼓掌声如震山谷。
听着漏鼓声,听着外头的欢呼声,乔红熹彻底睡不着了,睖着眼发呆。发呆之际,院子里来了一道震天动地的声响。
这极大的声响闹得她有些发虚,乔红熹起身,剔明房中烛火,推开一边的窗子往外探看。
院子满是积水,积水上有一团隆然之物,乔红熹重睫细瞧,瞧清了是何物,掩嘴惊呼:“龙?”
数十米的龙身蜷缩如猬,缩在积水一动不动。
苍迟口内一丝两气,碧琉璃似的眼儿里迸了一颗泪珠出来。乔红熹见状,思量红肉里起了恻隐之心,披一件衣裳秉烛出屋,半蹲下身,乍了胆子伸一指去触碰他。
嫩凉的指尖碰到龙鳞的那刻,却被烫了一个哆嗦,很快指尖上长出了一颗燎浆泡。
乔红熹吹着灼热的指尖,试探地道:“你是……发烧了?”
苍迟点点头,不禁一阵咳呛,往地上吐出了两口酸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