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赟坠马已经是一年多以前的事了,便是重生也过去了大半年,可她从来没怀疑过自己当初坠马是有什么猫腻。她只以为是自己骑术欠缺,或许偶尔也生出过疑虑,可这半年来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她忙着赶路,忙着认亲,忙着恢复身手,忙着追逐夏晗,渐渐便也忘了。
可到了此时,林骁再度以惊马出事,又经秦爽提醒,往日的一幕幕似乎又重新浮现在了她的眼前。她闭了闭眼,答道:“当年我出事,骑的其实是我哥的马。他新寻来的良驹,还没来得及带去军营训练,而且多少也还带着些野性,所以意外受惊倒也不奇怪。”
奇怪就奇怪在这两匹相隔一年受惊的马都是少将军的,而且受惊跑起来就跟疯了似得,自己去撞树,自己去跳崖,凭着林家兄妹的身手都完全制不住!
夏晗只觉得后背上都是冷汗,她一把抓住了林赟的胳膊,只觉得那山匪横行的信州果然就是个龙潭虎穴!她想劝林赟不要回去,不要冒险,可这样的话又怎么能说得出口?毕竟出事的是她嫡亲的兄长,信州城里还住着她的亲爹亲娘,林赟又怎么可能弃他们于不顾?!
这样想着,夏晗抓着林赟胳膊的手便不由得收紧了,她抓得指尖泛白,如果不是大冬天林赟穿得厚实,这会儿她的之间便该陷进肉里了。
林赟当然察觉到了她的不安,可她更担心此刻兄长的安危,所以她不可能不回去,便只能将人揽进怀里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没关系的。这样的事一次可以说是意外,两次谁都知道其中有猫腻了。阿娘既然叫我回去,便不会害了我。”
话是这样说没错,林夫人已经经历过两回“意外”了,叫林赟回去之后必定会将她护得周全。可夏晗心里还是不安,这种完全脱离掌控,自己除了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的感觉让她止不住的挫败,可又想抓住些什么,于是对林赟道:“那我跟你一起回去!”
林赟微微一怔,继而想都没想就否定道:“不,你不能跟我回去,万一出事了我怕顾不上你。”
夏晗却很坚定,她抓着林赟的手不曾松开,看着心上人的目光中除了坚定也还有些信赖:“从小到大你都将我护得好好地,这一回我也相信你能将我护好。”
可这不是添乱吗?而且这样情况不明的时候,林赟自己心里都没什么底。
她心里有些烦躁,可又舍不得真对夏晗发脾气,便只好耐心的劝慰道:“乖,你就留在这里……你先回京城好不好?等我回信州探明了情况,到时候再进京去接你。”
这话骗鬼鬼都不信,夏晗又不傻,聪敏如她又怎会相信林赟的说辞。可她也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因为她们心里都为对方的安危挂怀,单纯的言语是说服不了任何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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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天刚蒙蒙亮,林赟便拎着个小包袱踏出了房门。
秦爽起得同样很早,林赟出来后不过片刻他便也从房中出来了。虽然他一路昼夜兼程的赶路,生生将一月的路程压缩到了一旬,必定是疲累非常,可心里还牵挂着信州的事,他自然也是急着回去的。
两人碰面之后没有多言,冷肃的气氛让一旁夏家的护卫都有些摸不着头脑。然后秦爽找到了自己的马,又看了眼正房紧闭的房门,才说了今早的第一句话:“就咱们俩,走吧。”
林赟却没有回头,怕自己生出留恋,只拎着那小包袱点了点头。
不过她的马跟夏家的车马都寄养在了别处,还得先过去取来——那是夏家在附近另租的一座宅子,也安置着同行却在小院里住不下的护卫仆从。于是与秦爽说过一声后,两人约定两刻钟后在城门口汇合,林赟便先去那座宅子里取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