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有了决断,接下来便是要寻个机会了。
林赟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哪怕夏晗喜欢她,哪怕对方可以为了她孤注一掷,哪怕她对她至今不曾忘情。可欺骗和隐瞒却是任何人都不能忍受的!
可以想象,如果夏晗知道林赟还活着,甚至就在她身边,更甚者早知她心意却冷眼看她痛苦挣扎,会是何种反应——哪怕不是林家传统式暴力打断腿,恐怕也少不了折腾。
为了今后的和谐生活,林赟深觉此事当从长计议。而这一从长便又是几日过去,夏晗没再往厢房跑,林赟每日在院中徘徊也没能见到人,就更别提做些什么了。
直到某日天气骤冷,一夜大雪过后,她才终于想到了法子打破这僵持的局面。
秦州地处偏南,气候与京城乃至信州都大相径庭,冬日里是很少能见到雪的。这里所谓的下雪,往往不过是夹杂在细雨中的一些雪粒,雪停之后能在地上铺上薄薄的一层就算是不错了,更多的时候是根本见不到积雪的。只偶尔的,也能遇见一回大雪,不过往往三五年才有这么一回。
林赟运气还算不错,赶在她在夏家小院里住得夏晗耐心耗尽之前,真正的大雪落了一夜。待到第二日晨起出门,便瞧见积雪已经铺满了庭院,远望四方,仿佛天地都被这素白的颜色覆盖。
要说夏家一行人都是从京城来的,雪是没少见,本不该在意这个。但秦州这地方的冬天是真磨人,湿冷不说,那雪下起来也是别别扭扭的,让人看了都觉得不痛快。于是在终于见到这痛快落下的大雪之后,不少人就觉得心里畅快了不少,护卫们扫雪时还挺乐呵。
不过这跟林赟无关,她在雪停之后没多久,就跑去找夏晗了。这一回她没在院中徘徊,而是直接登门道出了来意:“我在此叨扰许久,如今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今日特来辞行。”
夏晗本是漫不经心,听到这话还颇为诧异的看了她一眼。而后转眼看见屋外积雪,只怕这人又是借着雪天独居可怜,跑来以退为进的。说实话,她对林赟的小心思有些腻味了,于是眼眸微垂也没拦人:“既如此,我便不多留你了。你是今日走,还是明日再回去?”
这话可以说是相当绝情了,根本没给人留转圜的余地。若林赟真实打着继续装可怜以退为进的心思,这会儿八成就要变色。然而她没有,她相当镇定的回道:“我晚上便回,阿晗不必挂心。”
听她答得如此果断,夏晗这回倒是真诧异了——这人千方百计赖在她家她是知道的,就连林家族人来闹事的事,她后来也找那两个护卫询问过了始末。正因如此,她是真没想过林赟会主动提出要走,而且说得这般果断。她有些诧异,更有些狐疑。
不过千般心思且藏在心头,夏晗面上只故作镇定的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而后想到什么,又好奇的问了一句:“为何要等今晚?”
林赟便扬起嘴角,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似不太好意思的看了眼外间雪景说道:“秦州不常下雪,今日实属难得。这天气冷得很了,我便想吃顿暖锅,不过一个人吃实在没什么意思,而且我家现在也是冷锅冷灶。不知今日阿晗是否有暇,能陪我吃上一回?”
这请求听来有些唐突,但夏晗与她终究不只是泛泛,所以这样的请求对于夏晗来说也不是不能答应的。她只是有些奇怪的看了林赟一眼,想了想到底也是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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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天吃暖锅确实是个很不错的选择。小火舔舐着锅底,锅中浓郁的汤汁咕嘟咕嘟的冒着泡,阵阵白烟升起,让人看着就暖和不说,浓郁的香气也勾得人馋虫四起。
藏冬让人将饭桌搬到了窗边,开着窗户正能瞧见外间雪景,届时还能边吃边赏景。
中午时,一切准备妥当,骨头熬制的浓郁汤汁已经炖在锅里了,各种素菜和肉也都摆了满桌。夏晗和林赟亦是先后到来,前者自是两手空空,后者手里却拎着一个小酒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