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晗抿着唇依旧没答话,脸上也冷冷清清的没个多余的表情,可与她自幼相识的林赟却能从她脸上看出几分为难和迟疑来——如果不是林赟早就开诚布公摆明车马,或许她已经理直气壮的拒绝了。可窗户纸被戳破,当一方表明无所求时,两人间的地位也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林赟见她如此也有些烦躁,终究忍不住脾气,语带不满的说道:“我又没有卖身给夏家,怎的就连出门的权利都没有了?!”她怒气冲冲,可说完之后还是别扭的加了一句:“就算你有什么不得已,也该说予我听,别总这么不明不白的要求别人。”
夏晗看得出来,林赟就是个嘴硬心软的人,更甚者连“嘴硬”都是有限的。这让她在与之相处时无端放松了许多,可有些话终究是无法对外人道的。
迟疑了一下,夏晗终是开口说道:“我可与你一同外出。”
林赟听完便是一扬眉,没忍住语带嘲讽:“怎么,怕我跑了?”
有过前车之鉴,夏晗就算有此担心也并不显多余,林赟也是凭着“无所求”才有底气这么说话。可夏晗听了却不着恼,也不在意林赟语气不好,只是摇头回道:“不是。”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语气冷淡情绪内敛,却让林赟莫名相信她的话。于是刚刚鼓胀起来的情绪瞬间又泄了个干净,林赟撇撇嘴,嘟囔道:“平日也不见你爱出门,今日倒非要跟着我出去了。”
她还是不满,因为夏晗如果跟着她,她还怎么去打探消息?两人同行总避不过对方耳目,更可能引来不必要的猜忌——要知道,林允可不认识林赟,无端更不会打听她的消息!
林赟心里便有些愁,可再怎么发愁夏晗已经开口了,她似乎也没理由拒绝。
于是小半个时辰过后,尽管不情不愿,换了一身锦衣的林赟到底还是带着夏晗一起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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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赟本也是在京城出生长大的,幼时父兄出征,她和母亲便在京城的将军府里等着他们归来。直到两年前,林家父子被调往信州戍守,她和母亲才离开京城跟去了信州。
因此京城的街市林赟还是熟悉的,她原本已经想好了该去何处打探消息,奈何现在身边多跟了个夏晗,她便不好再往那处去。无奈之下,也只好领着人寻了处热闹的茶楼暂时落脚,好歹这地方人多嘴杂,说不定还能让她听到些有用的消息。
夏晗开始也没说什么,哪怕这茶楼里的茶水差到让她抿了一口便不愿意再碰的程度,也依旧平静的坐在那里,安之若素。
直到半个时辰过去,林赟依旧支着下巴兴致勃勃的听着隔壁桌的八卦,夏晗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她看了隔壁几个客人一眼,问道:“你今日定要出来,就是为了听这些无关紧要的闲话?”
林赟听问眨眨眼,想说不是,可又寻不到合理的解释,索性便道:“是啊。你不觉得在夏府里太无趣了吗,成天不是看书就是干坐着,想找个人聊天都找不到。这里就不一样了,多热闹,堂上有说,下面还有茶客闲聊,听着很能打发时间。”
夏晗被这说辞说得也是没脾气,她抿着唇终究受不了这里的嘈杂,站起身道:“我先回去了。”
林赟闻言高兴了一瞬,旋即便发现夏晗的唇角微压,明显是不高兴的样子。她心里的高兴不知怎的就散了许多,甚至忍不住跟着站了起来,脱口道:“我送你啊。”
摆明了是不跟她回去,而且这话听着生疏得让人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