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脉、资源、见识、风向……她还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却明白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需要抓紧一切机会充实自己。
当殷渺渺问她在白露峰做得可好的时候,她不假思索地回答:“甚好。”
“是么。”殷渺渺看着面前这个与入门时相比,早已翻天覆地的女孩子,微微笑了,“那就好。我这里有个东西,你替我送到人事堂去。”
“是。”
漱玉接下,马不停蹄地去了人事堂。
那里的管事很客气地见了她:“师侄所来何事?”
“掌峰命我递交此物。”漱玉谦恭地递上玉简。
管事接过来,神识一扫,蓦然变色:“什么?当真?师侄,素微真君是认真的吗?”
漱玉讶然:“确实是真君命我送来的,这、这怎么了?”
“素微真君……要开坛授课。”管事不可置信,“还是专讲幻术。”
漱玉心跳加剧,忽然意识到,自己苦苦等待的机会,可能就要来了。
殷渺渺要讲课的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传遍了整个门派。
元婴真君的课,和寻常筑基修士解惑的情况不同,规矩想怎么定就怎么定。而她的规矩就是:人人都能过来听,不限修为,想来就能来。
整个门派都沸腾了。
之前除了亲传弟子,谁能够亲耳听到元婴真君的授课呢?除了当值和外出的修士,能来的都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论道峰上乌压压满是人头。
大家兴奋而热烈地讨论着,猜测殷渺渺会讲什么。
经过改革后,灵木园、灵禽苑、悬壶院、丹鼎阁、神器坊等部门,都会定期开设半公开的小课堂,给入自己部门的弟子讲解一些粗浅的知识,深入的内容,要么等修为上去上高级班,要么自己攒贡献点去琅嬛书洞换相应的玉简。
像这样公开讲授某一门法术,而非大道至理的课程,算得上是头一回。如何能叫人不兴奋,不激动呢?连带几个无事的金丹真人都过来凑热闹,低声交谈着什么。
整个论道峰嘈杂无比,到处都是嗡嗡嗡的说话声。
“来了这么多人啊。”
就在这样喧嚣的环境里,一个柔和的女声响起,恍若炎炎夏日的薄荷冰水,叫人头顶心一凉,瞬间神清气爽,清醒无比。
众人被按下了暂停键,霎时禁言,全场鸦雀无声。只是抬起头,下意识地看向讲坛的最高处。
光波粼粼,她自初晨的日光中走出来。寻常的白纱提花袖衫,藕荷色的宋裤,花枝绾发,其余首饰一应全无,甚是朴素,仿佛是在院中喝茶的家常装束。
然而,纵然如此,也足以令人心神震荡,赞一句“容仪婉媚,声气和雅”。
这是一个女人的美,就好比山有山的美,水有水的美,天空、大海、星月、鲜花都有自己的美。彰显性别,又绝不会被性别所限制。
“我今天要讲的,是最基础的幻术课程。”她迤迤然坐下,素手执纨扇,有一下没一下扇着,姿态闲适而从容,“有兴趣的慢慢听,没兴趣的随时可以走,我随便讲讲,你们也就随便听听。”
她很随意,底下的人却不敢放松,愈发凝神细听。
“先讲讲什么是幻术。对于入门者而言,我不打算说得太深入,真真假假,容易搞糊涂。我们就说最简单的,幻术,就是你想方设法蒙骗人的感知,好比挡住眼睛,塞住耳朵,封住嘴一样,只不过这次要隔绝的,是神识。”
她抬起手腕,团扇微微一晃,半空中无端飘起了小雪。然而,冲霄宗处在云海之上,是不会下雨也不会下雪的。
“你们看见了雪,不是真的下了雪,是我骗了你们的感知,叫你们的神智误以为‘看到’了雪。”
她以手支颐,坐得非常随意,绝对不符合淑女的标准,可是谁在乎呢?人人都在认真听。
“施展幻术的办法有很多种,能不能成功,关键在于你的神识是否比敌人强大,这和法术的道理是共通的。因此,修行幻术,关键在于锻炼神识,它也并不难,就和大家锻体一样,长年累月坚持,必有效果。”
漱玉眼前一亮,神识不受体质限制,这是否意味着自己还有机会?
殷渺渺缓缓道:“你们要记住,人的身和魂是一体的。身体强健,神识脆弱,就容易被入侵灵台,反过来,身体孱弱,神识强大,也不是什么好事。过分强大的神识会对你的灵台造成损伤,当有一天,你的身体无法容纳你的神识,你就会……”
夜幕笼罩下来,砰,一朵烟花炸开,火星缤纷散落。
“像这样炸开。”她说。
不少人默默打了个寒战。
“言归正传。接下来,我们讲一讲不同水平的幻术有什么区别。”她摇着扇子,徐徐微风吹拂着她鬓边的发丝,“你们现在看到的雪是初级幻术,看得见,感觉不到,现在来试试这个。”
话音未落,一阵寒风吹来。
洁白的雪花落到众弟子的头发上、肩膀上,慢慢在地上积出了薄薄的雪层。论道峰变成了冰雪世界。
有人抬手去接雪花,触碰的刹那,皮肤感觉到丝丝的凉意;有人拢了一把积雪,团出了一个小小的雪球,砸到朋友身上时,它就像真的一样散开。
“不可思议……”弟子们交头接耳,“这真的是幻术吗?”
“当然。”台上的人说。
大家觉得不对劲,惊愕地抬头看去,脱口而出的称呼却什么都有:“师尊!”“爹??”“娘?”“啊大哥!”
殷渺渺乐不可支,顿了下,委婉地表示:“你们看见的是心里最……尊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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