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渺渺检查着露华浓的伤口, 他是被人当胸刺了一剑,剑上无毒,但干脆利落,行凶者不是泛泛之辈。
“以莲生的性格, 怎么都不可能与人结仇, 是谁要杀他?”她喃喃道, “难道是冲着我来的?”
白逸深抿了抿唇:“你有仇家?”
“不好说。”殷渺渺记忆里不曾和人结下血海深仇,但保不准有人心理阴暗,对付不了她就对莲生下手,“有可能是别的缘故。”
她说着,忽而发现露华浓的手里握着什么东西,他攥得很紧,哪怕昏迷了也没有松开。
会是行凶者的线索吗?殷渺渺连忙俯身查看,继而大吃一惊,那居然是她送给他的红线。
也仅仅只是红线,串着的琥珀不见了。
“怎么可能?”她仔细检查了一下红线的断裂处,果真是被人以暴力斩断,露华浓的手腕上尚留着被夺时留下的血痕。
这不是杀人,而是夺宝!
居然那块琥珀惹来的杀身之祸?
莫非对方要抢,莲生却因此物是她所赠不肯松手,这才使得对方痛下下手?
这琥珀里有什么特殊之处,竟然这般惹人觊觎?
殷渺渺隐隐觉得这事非同小可,思忖半晌:“我要带他回翠石峰去,这里太乱,恐生事端。”
白逸深惊讶道:“你怕凶手会进宗门下手?”
“我不知道。”殷渺渺紧皱眉头,“现在什么情况都不清楚,我不敢冒这个险。”
白逸深以露华浓的安危为上,没有理由反对:“也好。”
殷渺渺垂眸沉吟片刻,突然问:“白逸深,事发突然,你救了他,我不该有所怀疑,只是这件事委实蹊跷,我有个问题一定要问你——你和莲生是什么关系?今天又是为了什么去找他?”
她对露华浓与白逸深的关系疑惑已久,说是客人,白逸深元阳尚存,又素来是冷淡疏离的性子,怎么都不像是会去缘楼的人。可他对待露华浓的态度十分特别,两人一看就相交匪浅,实在不能不叫人心生疑窦。
然而,白逸深淡淡道:“我不能告诉你。”
殷渺渺皱起眉:“为什么?”
“我答应他不会说的,能告诉你的是——我认识他比你早很多,我绝对不会伤害他。今天去沉香阁是因为你有任务在身,我避开你去看看他。而你不在的十多年,都是我在照应他,你不需要怀疑。”
殷渺渺疑惑更甚:“你在他挂牌之前就认识他了?”
白逸深点了点头:“他若是想和你说,自然会告知你。我既然答应了他不说,就绝不会违反承诺。”
殷渺渺想起当日他与寒杉的对话,心中信了几分,又想他愿意以昂贵的复血丹救命,必然有些情分,故而暂且抛开此事不提:“那么,你应该和我一样想要找出伤害他的人吧?”
“那是自然。”白逸深平静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殷渺渺说道:“我带莲生回翠石峰,你去趟沉香阁,看看是否能够发现线索。”
“好。”白逸深答应下来。
两人便兵分两路。
殷渺渺带着露华浓回了翠石峰,叫韩羽替自己去思过洞照顾朱蕊,又让悬壶院出身的杜柔去买些生息丸备着,忙完一切,才坐到露华浓身边守着他。
他身上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家常衣衫,艳丽的容光失了血色,肌肤苍白得几近透明,好似雨天蜷缩在屋檐下瑟瑟发抖的小猫,可怜又可爱。殷渺渺静静看了会儿,俯身吻住他的眼睛:“不会有事的,你会好起来的。”
在修真界,断肢再生、脱胎换骨都是常事,他不会有事的。
一定不会。
白逸深不出半日就回来了。
“我查过了,对方是破坏了沉香阁里的阵法直接闯入的,伤了人就走,停留的时间极短,下手也很干净,什么线索都没留下。”
殷渺渺抚摸着露华浓带着血痕的手腕,娥眉紧锁:“难道是真的冲着琥珀来的?”
白逸深之前就在奇怪了:“什么琥珀?”
“我从秘境里带出来的,很普通的一块琥珀,只是里面的花像朵莲花,所以送给了莲生。”殷渺渺的脸色十分难看,如果是因为她送的东西而为他招来杀身之祸,她实在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白逸深同样难以置信:“就一块普通的琥珀?”
殷渺渺顿了顿,说道:“等莲生醒过来问问吧,兴许他看到了凶手。”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白逸深提议道,“依我看,这件事最好暂时瞒下来。”
透出风声固然可以引蛇出洞,可他生恐露华浓再遇不测,宁可先放凶手一马。殷渺渺懂他的意思:“好,等莲生醒了再说。”
白逸深又问:“琥珀有什么特征吗?”
她的寝屋里没有纸笔,就从梳妆台上拿了眉黛与唇纸,两三笔勾勒出了琥珀中莲花的样子:“琥珀应该只是寻常之物,若说有什么特别的,或许在这朵莲花。”
白逸深低头看去,殷渺渺的画说不上栩栩如生,但比例大小皆如实物:“这么小的莲花?”
“对,而且是很完整的一朵。”
白逸深拿走了胭脂红的唇纸:“我去找找吧,有线索再通知你。”
殷渺渺不意会有这么一个帮手,有心道谢,然而想想人家也不是帮她,哪有什么资格称谢,干脆省了这些口头上的客套:“行,莲生醒了我就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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