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拉直蒋赟一撮头发,再松手,看那头发重新卷回去,开心得像个孩子似的拍手:“这都不用烫头了!颜色也很好看呢。”
很快,舅妈、表嫂和表姐都围上来,一个个揪着蒋赟的头发研究发质,杨晔在边上笑:“手感不错吧?我也觉得很好摸,所以我都喊他小卷毛。”
蒋赟:“……”
幸好,昨晚认真洗头了。
章翎看着蒋赟那张憋红了、却又无可奈何的脸,简直要笑岔气。
客人们放下礼物后,章知诚打开电视机,大家立刻熟门熟路地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喻明芝要看戏曲频道,杨教授陪她一起看。
樊真照顾着小summer,小男孩正是调皮捣蛋的年纪,樊真一直跟在他屁股后头,就怕他闯祸。
另外几人在餐桌边打起了牌,因为平时工作忙,大家聚会也不多,一边打牌一边聊天,说着各自近况。
蒋赟看着这热热闹闹一屋子人,很有点新鲜,心想,家人们聚会原来是这样的?
喻明芝在沙发上喊章翎:“翎翎,过来和外婆一起听戏,叫上小卷毛。”
章翎看向蒋赟,蒋赟说:“你去陪你外婆吧,我去你房里看会儿书,我不爱听戏。”
章翎说:“行,你自己玩会儿,我陪她半小时就来找你,我也不爱听戏。”
蒋赟走进章翎房间,挑了本书坐上飘窗窗台,漫不经心地看起来。
还没过半小时,樊真抱着summer进来,看到蒋赟,说:“小家伙要午睡啦,你忙你的,别管我们,summer每次来都认他小表姑的床睡觉,不爱去大床。”
说着,她把昏昏欲睡的summer放到床上,脱掉外衣裤,给他盖上被子,坐在床沿边轻轻地哼起了歌。
蒋赟拉上窗帘,再也无心看书,偷偷地看着床上的那对母子。
李照香说,翟丽带了他两年多,他的吃喝拉撒都是她照顾的,蒋赟看着樊真和summer,心想,翟丽那时候也会这样给他哄睡吗?
那么温柔地拍着他,给他唱歌,亲昵地叫着他的小名。
操,他的小名怎么叫“贝贝”?跟条狗一样,看看人家小孩,summer,英文名,多么高大上!
summer很快就睡着了,樊真又陪了一会儿,轻手轻脚地起身,用手势示意自己出去,让蒋赟帮忙看着点儿,蒋赟点点头,比个“ok”。
小男孩睡得很香甜,客厅里,不知何时传来一阵钢琴声,蒋赟知道应该是章翎在弹琴,后来又响起戏曲唱腔,哦,那是外婆在唱戏了。
蒋赟低下头轻轻地笑,觉得章翎家的氛围可真好,聚会时都不会无聊,能开一场家庭文艺晚会。
中间,章翎进来过一回,看到summer在睡觉,蒋赟在看书,就没多待,又走了出去,给蒋赟拿来一大堆零食饮料,活像喂猪。
蒋赟拆了一包牛肉干,又打开一罐柠檬茶,坐在飘窗上吃吃喝喝,觉得这个中秋节就算没有大餐,光是这样,就足够惬意。
summer睡了一个多小时后,自动醒过来,小男孩抱着章翎的毛绒玩偶,在床上翻了个身,坐起来,头发支棱得乱糟糟,有些茫然地看着蒋赟。
蒋赟丢了一块巧克力过去,逗他:“小帅哥,叫我一声哥哥。”
summer歪了歪脑袋,小鹿般的眼睛眨巴眨巴,那模样令蒋赟想到章翎,小家伙很懂礼貌地叫人:“哥哥。”
蒋赟笑得眼睛都没了:“乖。”
summer又说:“哥哥,你好像喜羊羊啊!”
蒋赟的笑容瞬间消失。
他问:“要找你妈妈吗?我去帮你叫她。”
可能是身处熟悉的环境,summer居然摇摇头,往蒋赟的方向爬了几步,抬起小脑袋说:“哥哥,你陪我玩呀。”
“嗯?”蒋赟挑挑眉毛,“我和你有什么好玩的?”
客厅里,章翎陪着外婆弹琴唱歌好一阵子,实在忍不住了,说:“外婆,我同学还在房里呢,我不能老丢着他一个人呀。”
喻明芝正唱得兴起,说:“你把他叫出来一起唱。”
章翎嫌弃地说:“他不会唱歌,唱得贼难听,跑调的。”
杨教授笑着对老伴儿说:“你就放过翎翎吧,人家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喜欢和同龄人玩,你一来就霸着她不放,让人家小男孩一个人在房里,多没劲儿。”
喻明芝年逾古稀,心态却像个少女一样,抓着章翎的手不高兴地说:“你不喜欢陪外婆唱歌吗?”
“没有没有,外婆,我喜欢呢,但我同学他……”
“你是不是喜欢人家呀?”喻明芝笑眯眯地问,“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晓得要打扮漂亮,去和男同学见面啦。”
杨教授眼睛一瞪:“哪个男同学?你不是念的女校吗?”
喻明芝一扭腰:“哼,女校旁边也有男校的呀,那些小伙子穿着中山装,不知道多英俊嘞!”
章翎:“……”
趁着外公外婆开始斗嘴,章翎悄悄溜回房间,一开门,她就傻眼了。
她的床尾是一面白墙,没有柜子和电视机,一米多宽,此时那白墙边竟头下脚上、倒立着一个人。
章翎:⊙o⊙
蒋赟没注意到开门声,因为穿的t恤太宽松,倒立后,衣服都掉下来,甚至遮住他大半张脸,他还在说话:“哥哥厉害吧?哥哥还能倒立走路呢!”
说着,他真的双脚凌空,用双臂撑着地挪了几步,可能是长久不做这样的动作,他多少有些不稳,很快又把两只脚搁在墙上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