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片刻,就有人端了茶水来,还奉送一个小茶几,先不喝自己的,而是吹凉了冯铮的,喂他。
冯铮耳朵微红,可是并没拒绝卢斯的亲近,他把茶碗递过来,他就错过去浅啜,之后抬起头,忍不住就与卢斯相视一笑。
众人:“……”
明明在大堂里挨着打惨叫的王弧才该是大家的中心,可是视线就是忍不住朝着卢斯和冯铮的那边瞟过去。而且,这个钟点,其实所有人都有点肚子饿,但不知道为什么,看他们俩那互动,就觉得嗓子里噎得慌。
卢斯看他们那表情,其实也很想问→_→狗粮好吃吗?
王弧挨完了杀威棒,又被按下继续挨打,等到彻底打完了。王弧已经只会哭,起不来了。立刻就有捕快把人拉了下去,卢斯依稀看见有大夫跟上。
“嗯……像是这种枪棒的伤势,确实是越早治疗了越好,免得留下病根。否则,以王老爷儿子的年纪,怕是要不了几年,就得呕血而亡了。”
儿子挨打,死了孙子,这两人还在一边没羞没臊的亲热,王老爷就已经够愤怒的了,如今又听卢斯说这种满含诅咒的风凉话,老头气得整个人都哆嗦了,得亏王老爷身体好,否则怕不是就得当场气死过去,原告就得换人了。
“方大人,您可是得给小老儿做主啊!”王老爷嚎啕一声,伏地大哭。
“本官……”
“哭什么?对了,你这老头儿要告本官什么来着?本官忘了,你再说一遍。”卢斯把自己那杯茶端起来了,吸溜吸溜喝了两口,“王大人,这是今天的新茶吧?茶香清新,入口微甜,好茶。”
“是新茶,客气,客气。”方大人擦了擦头上的汗水,笑得尴尬,“王槿,你到底所告何事?照实说来!”
“小老儿告虎节将军卢斯、冯铮,逼杀师母!如今……还加告虎节将军冯铮杀我孙儿王璞、王璩!方大人!您可得给小老儿……”
“等会!你加告是吧?把那个王弧拖回来,再打三十板子!”
“你!”
“卢将军,这说起来其实就是一个案子吧?”方大人硬着头皮道。
“本官怎么觉得不是一个案子?对了,方大人,本官要反告这老儿的两个孙子,诬告朝廷命官,又意图杀害朝廷命官!”
“他们怎么诬……”方大人刚想质问,想起来了,卢斯刚才不是说那两个人投书说他这知州贪墨军需吗?后来还说那两人袭击他,可不就是诬告加意图杀害吗?“可是,卢将军,你并没有投书。”
“没有没关系,本将军都能一字不差的背下书中的内容。”冯铮说话了,“无常司黑白无常二将军敬启:小人家有亲眷于知州衙门任职,数月前亲眷返家,酒醉,伏案道:‘知州以陈粮掺土,充军粮,以新粮卖与富商,肥己身。’吾二人听之义愤,特此投书。又请将军于明日城南城隍庙一叙。”
冯铮干干脆脆的背了出来,从头到尾清清楚楚,没有一个字打崩,听得所有人又或明或暗的把视线头向方大人。方大人坐在上头已经打哆嗦了:“一派胡言!一派胡言!”
他知道这是假的,昱朝即使近些年有些重文轻武,但根本宗旨还是文武皆重的。尤其文官可以贪,但有几种是不能碰的,一救灾物资,二筑堤物资,三军需物资。尤其这还联系到去年那场大战,贪那时候的军需物资代表什么?不只是祸国,那太子可是在前线啊,这是谋害太子啊。
方大人知道这俩是胡编的,可这俩几次三番拿这胡编的罪名戳他,他也知道这事情要是传出去,上头是坚定的相信他的清白,还是来个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呢?他是没贪过军需,可府库多少有点不清不楚的……到时候下来查的官员,是刚正不阿还他清白,还是干脆一把黄泥塞过来呢?
——方大人是以己度人,毕竟抓住了贪墨军需的污吏,可是大功一件啊。
尤其,下头坐着的这俩在开阳里听说跟刑部和大理寺的关系都不错,毕竟他们是负责查案的。
方大人躲开了跟背书的冯铮对视的视线,俩人知道,这方大人是彻底的怕了。
果然,就听方大人说:“把王弧拖回来,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