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那赵婆子……她死了!”
“死了?快带我进去!”
“是!”孔从恩匆忙带路,半路上,卢斯还见了现任知府大人。那位大人现在大概也正在心里骂娘呢,好好的等着过年,结果事情一桩接着一桩的,弄个不好,就要出大事。
现在的官府里,依旧没有女牢,所以有女犯抓回来之后,都是尽量放在离男犯人较远的地方——就算这女犯是个老婆子也是如此,常年见不着女人的犯人跟禽兽没什么太大区别。
所以,首先,赵妈妈被关的地方很偏远。卢斯一路朝里走,这地方要是没有巡逻的狱卒,那监狱前后两个守卫室里呆着的狱卒,都是听不见动静的。如今这监狱的门已经被打开,地上的稻草被踩得乱七八糟的,墙上有着一片血迹,赵妈妈额头血肉模糊,一脸狰狞的仰面躺在地上。
跟上回那个让人掐着脖子撞死的不同,赵妈妈是被一次解决的,干净利索。
卢斯简单验看了一下尸首,站起来后问孔从恩:“就她被捉前后,有人来看她吗?”
“没有,就算有也不敢让进来。”孔从恩赶紧道——所以说他这人性子直,什么叫不敢?
“所以就是有,你们没让进来?谁?”
“这没有……”
卢斯眉毛一挑:“本将军要的人犯,刚搁在你们大牢里,还没有一时三刻呢,人就死了。你们觉得……这责任谁来担?!”
他陡然放开了嗓子,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孔从恩和众人都是一震。卢斯之前可都是跟他们好商好量,念着旧情的,如今他这是打起官腔来,那就是真的怒了。明摆着的,他们想这事就这么完了,卢斯不想。
孔从恩明摆着一脑袋空白,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其余人都低着头,缩着肩,想当自己不存在。
“以为这事情法不责众,是吧?”卢斯冷笑一声,甩了袖子,抬脚就朝外走。
“将军!赵老四和邢六之前带着人进来过!”没走两步,后头就有人跪下嘶喊——卢斯和冯铮当年在知府衙门,也是威名赫赫的,虽然离开了几年,但人没在,名声在,无常司的凶名一样响亮。
有人心存侥幸,但有人就扛不住了。
这投一个人喊出来,立刻就又第二个人也喊出来,说的都是赵老四与邢六。
“哦?”卢斯停住脚,这两个人看着面生,是他离开之后补进知府的,“是吗?”
“将军……这、这我二人是带了人进来,可带来的也是个婆子。她跟那赵婆子跟着栅栏说话,我们俩就站在边上守着,他们说得都是些什么‘我们知道你是被冤枉的,正在帮你忙。’‘家里你不需要担心。’之类的套话,还给了赵婆子留下些吃食衣物,然后就走了!”
赵老四和邢六肚子里一边大骂其他人不讲义气,一边跪下大喊冤枉。
“家里?你们再仔细想想,那婆子都是怎么说赵婆子家里的?”
“就、就那么平常的话……”
“‘我们的交情,你尽可以放心。’‘家里的大事就只有你这里是大事……’”
“对对对!还有‘之前说好的,我们必定不会看你遭难了就反悔,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这些话,确实都是些让人安心的套话。但那婆子一走,赵妈妈就一头撞死了。那这些话也可以想成,对方答应了照顾她家里,让她安心赴死。
“找人查赵妈妈的老家在哪?听说她有个过继的儿子在老家,给我找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