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手遮天

第230节(2 / 2)

谢景衣并不意外,高家行事向来很绝,一直大嗓门的标榜自己个是新党,他虽然并非王公门下,但之前同新党的人一道儿做过不少事,都是知根知底的。

以前咱们是一家人,自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已经翻了脸,自然随便翻个旧案,都是错处了。人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总有逾矩的时候。

新党若不杀鸡儆猴,日后岂不是人人说来就来,说走便走。

她同柴祐琛不必当那对高家斩尽杀绝的枪杆子,毕竟谢景音生了皇长子,他们若是出手,容易被人说成是有意争储,故意栽赃。

“高敛英呢?”

柴祐琛一顿,轻声道,“官家十分伤心,哭湿了我的袍子,是以去寻你的时候,换了衣衫。”

谢景衣有些无语,官家上辈子就喜欢哭,这辈子简直了,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了,若以前是毛毛雨,那现在就是大江大河。

“为我二姐姐不值。”谢景衣说着,将筷子一搁,“我吃饱了,如今夜已经深了,吃得了积食,睡不着觉了。”

“高敛英上次指使人杀我二姐姐的仇我可都记着,她此次必死;但是咱们可得小心皇后拿二皇子无人养育作为借口,直接把孩子抱到身边来养。”

“太后心思缜密,做事同我一样,都喜欢留有后手。高家赢了,二皇子胜出,高家输了,去母留子,太后也不输,这于她而言,是必胜局。”

谢景衣说着,从床边搬来了那个包袱,“明日起,咱们来看账册,先除漆家,再除牛家。左右不过是把上辈子干过的事情,再提前干一遍罢了。”

柴祐琛点了点头,“好,苟善中的确是厉害,桃李遍天下,举荐了不少人才。你们黑羽卫,盯着些,别除了太后党,又起了苟党,亦或者是王公一脉不可控,那就不偏了。”

谢景衣同柴祐琛对视了一眼,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上辈子咱们为了先对付谁,后对付谁,可是日日争吵不休。”

谢景衣哈哈一笑,“可不是,争着去当刽子手,都觉得自己才是官家最得力的人。这辈子不吵了,倒是觉得有些想念起来。”

她同柴祐琛如今的怼来怼去,那哪里叫吵,不过是情趣罢了;上辈子可是血雨腥风的。

柴祐琛看着谢景衣笑,伸手一抽,将谢景衣头上的木头簪子扯了下来,她的头发一下子散落了下来,垂在两边,整个人都显得温和了许多。

柴祐琛伸手一揽,打横抱起了谢景衣,便朝着榻边走去。

谢景衣感觉唇上一热,伸手便往枕边摸了起来,手刚摸到一个小玉瓶,柴祐琛已经抱着她往榻内滚去。

抬起手准备敲门的忍冬,听到里头的响动,笑了笑,往后退去。

跟在她身后的小丫鬟,好奇的问道,“忍冬姐姐,咱们不要去把碗碟端出来么?您不是说算算时辰,郎君跟夫人该用完了。”

忍冬竖起了一根手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明日再来罢。”

第447章 战役打响

翌日一早,谢景衣醒来的时候,柴祐琛已经上朝去了。

一睁眼,差点儿没有把魂吓掉。

翟氏坐在她的床边,一会儿哭一会笑的,“阿娘啊,你脸都花了,看上去跟鬼似的。”

翟氏一听,拿帕子擦了擦脸,一巴掌拍在了谢景衣的头上,“你这个死丫头,阿娘一夜都没有睡着,你倒是好,睡到日上三竿了,还不醒来。”

“你说你,好生生的不待在家中,四处乱跑,还把自己整到大狱里去了。日后出门做客,人还不都暗暗的笑你?你从小刁得很,又有主见,女婿也纵容你,可是阿娘怕啊,怕你把自己的小命都整没了,一直提心吊胆的,听闻你下大狱,当时想的竟然是,果然如此,这一天还是来了啊!”

谢景衣抽了抽嘴角,“阿娘啊,这都多少天不见太阳了,既然没有太阳,何来日上三竿?你看看我,人中那么长,脸这么大,肉这么多,一看就是天生福相,肥头大耳,富贵无边啊!”

“笑我也是不能的,人日后都怕我啊,毕竟我可是连杀人这种事都能沾上的凶人!”

翟氏见她一脸自豪,差点没有背过气去,又是一巴掌打过去,这一打把被子都打下来。

翟氏一瞅,老脸一红,骂道,“忍冬是怎么办事的?你们少年夫妻不懂事,她也不懂事,瞅瞅你这样子,这床榻乱的……”

谢景衣听着,咯咯咯的笑了起来,一把抱住了翟氏的手,“阿娘,我好想你啊,我那天晚上,什么都没有想,就在想阿娘做的肉,阿娘捏的鱼丸子……就想阿娘。”

翟氏一巴掌拍到半空,轻轻落下,揉了揉谢景衣的脑袋,擦了擦眼泪,又慌忙的给谢景衣扯上了被子,“你先把衣衫穿上!也不怕着凉了,都什么时辰了,亏得你婆母不同住,不然的话,还不训斥于你。”

谢景衣眨了眨眼睛,也没有同翟氏犟嘴,乖乖的听话穿了衣衫,扶着翟氏坐到了铜镜跟前,又着忍冬端了水来,给翟氏洗了脸,又重新上了妆。

“阿娘看好不好看,这个妆面可是我新学的,我觉得特别适合阿娘你。”

翟氏对着镜子一照,摸了摸脸,“你这孩子,真的是长大了,也能给阿娘梳妆了。”

谢景衣拿着胭脂的手一滞,眼眶顿时红了,“等到春暖花开的时候,不……可能要到夏天的时候……那时候我便清闲了,陪阿娘一道回去杭州好不好?去看看外祖父,看舅父。”

“家中有嫂嫂操持,阿娘也能放心,咱们回去避暑,吃阿娘最喜欢的新鲜莲子,住到吃桂花糖藕的时候,再回来,好不好?”

翟氏却是笑了,“傻孩子,浑说什么,虽然我思念你外祖父,舅父。但你都嫁了人了,你跟我回杭州,把柴二孤零零的一个人,扔在家里算个什么事儿?阿娘知道你孝顺。”

谢景衣没有回话,只盯着翟氏头上的白发出神。

阿娘也长出白头发了啊!上辈子阿娘来不及老,便去世了,她都没有想过,就算她再本事,阿娘也会一日老过一日,就算她再厉害,阿娘也一样会担心她……

昨夜回来太晚,她都没有去寻翟氏。

说话间,忍冬已经端了朝食进来,是刚出锅的蒸肉饼子,配上一些莲子粥,外加一些咸菜酥鱼。厨上知晓翟氏来了,特意做了甜口的。

翟氏想来自打谢景衣入狱,便没有好好进食,胃口大开,吃了好一些,又同谢景衣说了一会儿话,方才回了府。

谢景衣直到看不见她的背影了,方才转身,到了自家门前,对门房说道,“给我备马,我要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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