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顶华丽的珠冠!
以鎏金银框架制成,上下两层共九只凤凰,底部六只衔着金流苏,上面三只则呈品字型排开,口含宝石,层层迭迭铺翠镶嵌,流光溢彩。
真漂亮,这会儿在月色下,又与刚才灯火下看的时候颜色不同。
魏国大长公主已经哭着跑远了,姜书绾被那翠羽晃得还没回过神,脑子里都是好友姚玉贞那句“此乃我们少府监精心制作六个月而成”。
铺翠销金,耗时半年,只为一顶珠冠而已。
“出去三年就学会了偷听?”清冽的男声再次响起,正是方才气哭魏国大长公主的那一位,当朝右丞相,谢植是也。
姜书绾今晚被灌了不少酒,整个人晕晕乎乎,否则以她那颗七窍玲珑心,又怎会听不出那语气中明显的愉悦。
她的嗓音被酒意染醉,讲话都有点大舌头:“原来是谢丞相啊……许久不见,甚是挂念,不知近来身体安康否?”
谢植闻言,先是一愣,随即面色冷了下来,哼了一声:“没听错吧,姜大人居然会挂念我?”
甚是挂念?暗卫回来复命时说,三年来姜书绾口中一次也没提起过他谢植。
还身体安康?这是什么老掉牙的问候语,难道他看起来很老,很不健康吗?
细思她这句极其敷衍的寒暄,谢植竟是越想越气,快走了两步逼近她身前,伸出手来狠狠掐着她右脸:“有没有戴着人皮面具?我看看能不能给撕下来。”
“疼疼疼……”姜书绾被他掐痛,酒也醒了七八分,这才回想起,自己方才出来躲酒,却没想撞见了谢植与大长公主窃窃私语。
方才她醉得厉害,压根没听清那两人说了什么,只记得大长公主是哭着跑走的,似乎是与谢植产生了争执。
这男人最擅长气死人不偿命,她领教得够多,内心不免偏向了大长公主那边。
谢植的确没有怜香惜玉,手劲儿十足,颇为狠辣,姜书绾还当自己撞破了他如何欺负大长公主,恐怕要被灭口,赶忙讨饶:“下官今晚喝多了。”
所以,我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
谢植还是头一回瞧见她这般模样,配合着那句软软糯糯的“今晚喝多了”竟有些撒娇的意味,便讪讪地松开了手,然而女子肌肤滑腻的触感却依然停留在指腹。
明明被掐红了的是她的脸,怎么自己面颊上热辣辣的。
可惜姜提刑心思虽缜密,却是个不解风情的,完全欣赏不到谢丞相这副玉树含春的模样,反而内心惴惴不安:完了完了,刚回京就触这么大霉头,瞧那谢植的脸都气红了,上回得罪了他被丢去燕山府路三年,这回该不会直接被丢去辽国吧?
“不能喝还喝那么多?”他斜睨一眼。
“我外放刚回京,许多同僚都不太认得。”她眼睛亮闪闪地望着他,颇为真诚,“别人来敬酒,总不好拒绝。”
面前那男人仍是面色不虞,她也不知怎么了,鬼使神差又补了句:“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