鸭蛋嫌弃的皱皱鼻子,“你怎么老是发呆啊,也就叔叔受得了你。”还把你当宝,换我我可不喜欢。
林凤音愣了,“你到底在说什么?”
“你喜欢叔叔吗?反正他喜欢你,你要不嫌弃的话,就跟他结婚吧。”
林凤音:“……”目瞪口呆。
“不喜欢?那算了。”
“诶等等,谁说我不喜……你小屁孩懂什么。”
鸭蛋咧嘴,“嘿,我就知道你也喜欢叔叔,那你们结婚吧。反正你都离婚了,单身人士,婚姻自由。”
林凤音没想到,她设想了无数种可能,就是没想到他会率先点破,甚至……鼓励?这些新潮词汇,也不知道他哪儿学来的。
鸭蛋语重心长:“妈别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其实我比谁都懂,叔叔对你好,金奶奶金爷爷对你也好。”
“光对我好就行了?”林凤音还嘴硬,脸却红了。
她是真的真的没想到,儿子会这么懂事,甚至不是懂事,已经属于早熟了……欣慰之余,又有点疑惑,事出反常必有妖。
“对我也好呀,反正叔叔说了……呜呜……”他忙捂住嘴巴。
“他说什么?”
“没,没说。”
林凤音把脸一板,揪着他软软的带绒毛的耳朵,毫不留情地顺时针旋转四十五度,“说。”
“疼疼疼,疼死了妈!”
“说不说?”
鸭蛋撅着嘴,“你就会暴力打压我,一点儿道理也不讲,比秦始皇还暴君……啊,疼疼疼。”
已经旋转到九十度了。
林凤音简直哭笑不得,跟他好好讲道理他能听吗?哪次不是棍棒伺候才肯说真话?
一个不肯放手,一个不愿说真话,正闹着,金珠走过来。
“怎么?”
鸭蛋疼得龇牙咧嘴:“叔叔我妈又打我,男人婆。”最后三个字压得非常非常低。
果然,林凤音没听见,免了他另一场皮肉之苦。
“他不说你说,你跟他说什么了,让他心甘情愿做你的狗腿子。”
金珠摸了摸下巴,“胡说,这叫顺应民意。”
“对,只有暴君才不顺应民意。”
林凤音老脸一红,关于促成他们结婚这事,杨姐大龙小莉也没少下功夫,难道还真是“民意所归”?
鸭蛋趁机逃离魔爪,使劲揉了揉耳朵,一把抱住金珠的腰,“叔叔你快收了我妈吧,好好管管她,都这么大人了还要被拧耳朵我容易吗我……”
金珠翘了翘嘴角。
林凤音脸红脖子粗。
说好的会寻死觅活阻拦她结婚呢?说好的母子相依为命不让她嫁人呢?仅仅离婚一个月,她就被小叛徒毫不留情的出卖了。
金珠趁热打铁,当天就让母亲上门提亲,第二天在林凤音还没起床的时候就把刘巧花林老根接到县城,美其名曰“双方父母商量”,下午就把新房家具给买了。
林凤音:“……”
小陶老怀甚慰,他老板可终于知道把煮熟的鸭子往怀里搂了。
为了照顾鸭蛋情绪,也为了二人世界的方便,新房选的是林凤音的卧室,里里外外装修一遍,再摆上几样高档家具,其实也不赖。
顺便把原本略显破旧的客厅厨房也装修一遍,把中间院墙打通,掏出一道月亮门,两家并一家。
反正是自个儿房子,林凤音想怎么折腾怎么折腾,按着老早的愿望,栽了满院子的蔷薇,预备爬藤后搭个凉棚,下头支上石桌石凳,冬天煮酒,夏日吃西瓜。
除了对床有要求,金珠对其他东西都是睁只眼闭只眼。卡给她,看中啥买啥,小陶负责跑腿,没几天就把家里捯饬得焕然一新。
日子挑的是正月初八,大吉,宜嫁娶,婚礼之热闹,空前绝后,万人空巷,事后几十年,红星县城的老人儿回忆起来,都感慨不已。
婚前,林凤音把九十万存款分成三部分,三十万存在鸭蛋名下,以后作他的教育基金。三十万在刘晓丽家所在的村子周边盖了一家小小的制衣厂,自个儿设计,从深市挖来的专业裁剪,当地招工缝制,挂上“凤音牌”,出厂就进时装店,再也不用千里迢迢从深市进货。
半年时间不到,因时髦的款式,低廉的价格,附近几个县市都从她的厂子拿货,“凤音牌”的名声更上一层楼,三十万很快回本。
至于最后的三十万,她收购了一批六七成新的二手汽车,跟杨姐合伙在市里开了一家租车行。虽然生意不冷不热,但至少能保本。
恰巧三年后高峰市搞出租汽车试点改革,租车行争取到一个名额,得到国有企业注资,摇身一变成了“高峰市第一出租汽车有限公司”,有了国家认可的“身份”。
林凤音做梦也没想到,她的小打小闹会有被放到台面上的一天……李哥也绝对想不到,自家老婆只用三年时间就挣得比他还多三倍。
可那花钱速度,哎哟,也挺对得起挣钱速度的。
想想人金老板那么大的老板,那么有排面的人物,卡随便老婆刷,车子随便老婆买,把小林惯得少奶奶似的,在红星县甚至高峰市都是呼风唤雨的人物……他又觉着,自家老婆也不是那么败家。
此时,呼风唤雨的林凤音女士,衣角被一只胖乎乎有肉窝窝的小手抓住,一个壮实的小牛犊子撞进她怀里。
胸口被撞得生疼不说,眼前还直冒金星。
谁能告诉她,两周岁的小屁孩居然有这么大力气?
谁又能告诉她,把这小屁孩从十月怀胎带到两周岁居然能要她半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