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凤音已经习惯他这种动不动就不理人的态度,也不以为然。“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总麻烦您也不好意思,反正我也没出过省,干脆自个儿出去看看呗。”
多出去闯闯,金珠倒是赞成,点点头。
“坐。”她杵在那儿,自己眼睛总往那俩饱满的蒜瓣瞟。
林凤音见他指的是身旁的位置,有点难为情。这孤男寡女的坐一块……不太好吧?
金珠的手指却在膝头有节律的敲着,忍了忍,把心头疑惑问出口:“就这么怕我?”
“嘿嘿,不怕不怕,这不是还没熟嘛,等……”
“跟那个修车工就熟?”
林凤音怔了怔,在他玩味甚至带点讽刺的眼神里迅速反应过来,“张哥?他不是修车工,人开店当老板呢。”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否认跟他“很熟”。
金珠从鼻子里“嗤”一声。
租个铺子就算老板?那他是啥?
林凤音微妙的感觉到,他对张文顺似乎有意见,忙解释道:“张哥人很好,鸭蛋上学还是他帮的忙,我们全家都很感激他。”
金珠挑眉,心头冷笑,怪不得呢,“嫂子”都叫上了,就这么迫不及待替他说话了。
“噗嗤噗嗤……”茶几上的茶壶冒出热气,将茶壶盖顶得动了动。
林凤音在王家养成的习惯,忙把茶壶提开,水冒出来会把红木泡发,没多久会变形霉臭,王大军在这些方面矫情得像个女人,哪怕不小心滴下一滴水,他都能叨逼叨十天半月。
可她忘了,这虽是一把陶壶,半圆形的手柄却是铜的,导热效果极好,提上去就烫得她“啊”一声。
金珠虽眼疾手快,可没想到她敢赤手提壶柄,想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转而一把抓住她的手,拉到厨房。
好巧不巧,不知是水阀没开还是怎么着,水龙头居然放不出一滴水。
刚烫到那一瞬间是痛,但过了几秒是个真空期,林凤音一点感觉也没有。当然,也有可能是被系统折磨惯了,身体痛阈值提升。居然还有心思安慰他:“没事,我回去自个儿冲一下。”
可他的手却避开伤处,把她捏得紧紧的,让她怎么也抽不出来。
“胡说。”
提起门后的“水”桶,对着伤处“哐哧哐哧”一顿乱冲,冲完一桶2升的不算,又换一桶新的。
林凤音这次不是手疼,是心疼。
虽然大部分是字母,可“瑞士”“御用”字眼她没看错。
金珠转身,从茶几上捡起车钥匙,不由分说将她送到县医院,急诊科大夫看了看,见红痕已经发成一条细长的水泡,里头肿得会反光似的。“哟,怎么烫这么严重?得吸出积液敷药才行。”
说着就让护士拿来注射器。
林凤音活了两辈子,最怕针管,一看见那银光闪闪的斜面针尖,一想到这玩意儿马上就要插进手掌,脑袋发晕。
第037章
金珠虽没说话,可忽然想起上次来看廖萍萍, 护士给廖萍萍换针, 她全程歪着个脑袋……想不到,这女人还晕针啊。
消毒棉球擦在手掌上凉丝丝的, 中和了灼热的痛感,本该感到舒服的, 可林凤音后背却鸡皮疙瘩暴起,耳朵一凉, 汗毛根根竖起。
奈何手被护士压着, “别动, 扎歪了可别怪我。”
林凤音脑袋更晕了,“护……护士, 能不能不扎针?我回去自个儿……”
急诊科护士是个见多识广的中年妇女,笑道:“都多大人了还怕针, 又不疼, 顶多跟蚊子叮一口……”
林凤音不是怕疼, 是怕注射针头, 尤其是那没有温度的银色斜面,刺入皮肤的一瞬间她不敢看。不止不能看, 连想都不能想。
忽然,金珠似乎是想起什么,问道:“鸭蛋最近没闯祸吧?”
一提起蠢儿子,发晕的脑袋像闻到清凉油,瞬间清醒过来。“没闯祸就不叫向鸭蛋。害, 你是没看见,自打搬来,他把左邻右舍都得罪光了。前几天捉了人家小奶猫来玩儿,母猫找过来,扔了只死耗子进他被窝,那铺盖害我洗了三次。”
林凤音说起这事就来气,也没注意针头已经扎进皮肤里。“你猜后来怎么样?隔壁小孩也有样学样,把一窝小奶猫抱床上睡觉,结果半夜翻身压死了一只,可把他心疼得掉眼泪……昨天还把你们家门锁弄坏,你说气不气人?”
鸭蛋这娃也挺怪,平时咋咋呼呼调皮捣蛋,可却喜欢跟猫猫狗狗的玩,要不是她每天关灯前都要检查一遍,他床上不知得多出多少小床.伴来。
自然也见不得有人虐待它们,那毛茸茸粉.嫩.嫩刚会叫的小东西直接被压死在床上,可是给他留下极深的心理阴影,跟邻居小孩打了一架,流了一衣服襟子的鼻血。张春花当场心疼坏了,闹着要去跟邻居拼命。
林凤音可不心疼,要不是他带头跟猫睡,也不会闯下这种祸。
金珠居然扯扯嘴角,似乎是在笑。
林凤音来气道:“你说头疼不头疼?”
金珠再次笑了笑,“男娃都这样,懂事就好了。”
林凤音叹口气,正想说啥时候才能熬出头啊,忽然听护士说:“可以了,回去别碰水。”伤处涂了一层凉凉的带有芝麻油香味的敷料,还包上了白纱布。
林凤音先是一愣,惊喜不已,待反应过来,这金老板……心还挺细。
她不由得想起羊头村那一夜,大男人居然可以干接生的活,把那团憋得青紫没有呼吸的小猫儿抢救回来。她只是帮了廖萍萍,而他却是救了他们。
“谢谢你。”
金珠头也不抬,“别啰嗦,还有事儿。”其实是不敢看她那“奇装异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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