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车司机拍了拍自己的收音机。
有了那么一小会,电台里的白噪音听起来就像是无数人在尖叫——卡车司机的脑海里倏然浮现出了无数恐怖电影里的场景,他打了一个冷战,然后本能地关掉了收音机。
隔着灌木丛的另一侧,野营地里仿佛隐约投出了一小团朦胧的光。卡车司机的视线掠过了野营地,然后他飞快地转过了视线,将注意力放回了公路。
他觉得那块地方大概正在举办什么晚会之类的狗屎活动。那些无聊的篝火与烟花,还有浑浑噩噩混在一起小年轻们。卡车司机在心底骂着脏话,他的脖子后面汗毛倒立,背上冷汗直流。
“老天在上,这地方真让人不痛快。”
也就是在这一刻,卡车的车灯在拐弯时掠过了路边。
有什么东西飞快地滑过司机的眼角,迫使他身形一整。
在一瞥之间,卡车司机仿佛看见了一个血肉模糊的男人——光着头,身形彪悍——正像是一条蠕虫般企图从路边的树丛中钻出。
他的全身上下都是血,脖子与额头上有些发白,似乎是被人啃掉了头皮。
卡车司机全身发冷,但谢天谢地的是,当他定睛再次往之前的位置望过去,那里却只有一只生锈的易拉罐垃圾。
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他的错觉。
卡车司机想,他下意识地加了点油门。
在卡车离开野营地几分钟之后,卡车司机的广播恢复了正常。
而那名过于幸运的司机绝不会想到,就在几分钟之前,他所以为的那位“幻觉先生”究竟遭受了什么……
……
有红色的影子朝着光头男人缓缓地蠕动而来。
男人闻到了铁锈的味道,血的味道,那是他早已熟悉,甚至已经沁入骨髓的味道,但他从未像是现在这样惧怕那种味道。
他知道那种味道究竟是从何而来。
红色的肌肉,白色的筋膜,还有鲜红色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