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发而病弱的青年保持着伏趴的姿势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有在仔细打量之后,你才能看到他肩头细微的颤动。
里德心头一动。
他小心翼翼地探过头去,才发现加尔文虽然睁着眼睛,眼底却是一片雾蒙蒙的空虚,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涌了出来,他的呼吸灼热,只能微微开启嘴唇,通过嘴巴急促地呼吸着。
很显然,刚才的那番搏斗对于里德来说是对自制力和情绪的巨大挑战,对于加尔文来说却是身体上的巨大消耗。高烧和运动后的虚脱让他把过去和现实混在了一起,他又回到了过去——过去的黑暗之中。
加尔文的前额叶皮层完全当机了,或者用科学一点的解释,那种被叫做极端生存反射作用的玩意儿开始占据他的身体。
他陷入了里德对他做的那些事情勾起了他记忆中最远久的回忆,那种被压抑的恐惧无可避免地浮上来,化为了他此时此刻的眼泪。
“哦,加尔文,我的小加尔文。”
里德苦恼地凝视着加尔文脆弱的模样。
他将自己的手举到了面前——他的每一根手指都在剧烈的颤抖,就像是发病中的帕金森病人。
这可不是什么好的现象,里德,正确的说,红鹿,在自己的心底想道。他是真心地想要在加尔文的面前维持一个更好的形象,但是这一刻,那张虚伪的善良面具发出了咔嚓咔嚓的裂痕,即将碎裂。
黑暗,狰狞,贪婪的情绪在他的身体里奔涌着,叫嚣着,让他做自己想做的那些事情。
里德骤然握紧了拳头。
他卡着加尔文的身体,将他转了一个身仰面朝上,这对于加尔文背后的伤口应该是一个负担,不过这一刻加尔文却是表情木然,没有一点反抗的动静。
他白金色的头发在脸颊旁边四散开来,用来掩饰瞳孔颜色的彩色隐形镜片也早已被移走,现在那对朦胧的,虚幻的紫色眼瞳正直直地对着虚空。
他的泪水让他的整张脸都变得湿漉漉的,纤长的睫毛一束一束地催在眼睫上,簌簌轻动。
里德怜惜地伸出手在加尔文的眼角轻轻地抚摸,加尔文的泪水打湿了他的指尖。里德无声地喘息着,他将手指含在自己的嘴唇中,比起普通人来说要细长许多的舌尖灵活地卷起了那点属于加尔文泪水的咸味,细细地品尝着。
“加尔文,看着我。”
然后,里德慢慢地俯下身,他的胸口与加尔文的贴在了一起,加尔文身上美妙的香气袅袅包围了他。
他用双手捧住了加尔文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