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鸟……”
“嘘——”
霍尔顿医生伸出一根手指放在了自己的嘴前。
“我不知道该如何跟你解释,但是它确实不是鸟,我不知道是谁赋予了它形体……但是那并不重要,你不需要知道它究竟是什么。当你不去想它,不知道它的时候,它便没法进入你的世界。”
“我不明白……”
“没有关系。”霍尔顿医生望向加尔文的目光里闪烁着父亲对孩子的宽容和担忧,那担忧是如此之深,他在这一刻看上去甚至是哀伤的。
“我感觉不是很好,父亲,有什么事情,坏的事情正在发生。”加尔文有些语无伦次地开口说道,“那个孩子……那个孩子死了,还有一个孩子失踪了,就在我的客厅里,上一秒钟我还在跟他说话但是下一秒钟他就在我沙发底下消失了。”他用手捂着自己的脸,在这个梦里他似乎完全没有办法控制好自己的脆弱,“……也许我已经疯了也说不定。”
“不,你没有。”
霍尔顿医生说,他的声音忽然变得很低很低,他握住加尔文的那只手好像也变得冰冷了起来。
“你看,那个孩子还在那里呢。”
年迈的男人抬起手,食指对准了那座旧沙发。
加尔文顺着霍尔顿医生的指尖朝那里望去——然后他的身体骤然僵硬。
他看到了一团干瘦的,暗褐色的不明物正趴在他的客厅里。那是一个人,一个因为脱水和干燥已经变成了木乃伊的人,然而它的身体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又不完全像是人类:它的身体被拉长了,就好似它那由皱巴巴皮肤和干枯肌肉组成的肉体在某个时段变成了橡皮泥,一只顽皮的手将它前后拉伸成了普通人的两倍长度。
也正是因为这样,木乃伊看上去异常的细瘦。它的下半身依然埋在黑暗狭窄的沙发下面,而上半身却已经搭到了客厅的中间——它保持着一个直直向前伸手的姿势僵死在了那里,每一根手指都绷得紧紧的。
因为面部皮肤已经完全失去了水分,木乃伊的下颚近乎一百八十度的张开,凹陷的黑色眼眶被拉伸成了长椭圆形。
剧烈的痛苦和绝望直到这一刻似乎依然残留在它的身上,并且通过它传递给了加尔文。
“不……不……”
加尔文几乎快要无法喘息。是他的错觉吗?忽然之间,整个房间里的空气都变得是那样的寒冷,那样的凝重,他开始不停地打战。
“你并没有疯。这就是那个孩子,他没有消失,他只是在一个你看不到的地方逐渐饥渴绝望最后被它榨干灵魂。实际上,他就在这里,一直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