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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易知道,文璟晗之所以让自己去照料安顿醉风楼那些人的家眷,是为了安抚人心。那些厨子伙计随时都可能被刑讯打个半死,若是不做些什么安抚人心,只怕很快就要有人撑不住屈打成招了,而后脏水自然就可以泼到秦家身上,文璟晗的处境也会更加危急。
这事儿刻不容缓,秦易从大牢里探监出来后,第一时间就吩咐秦安去办了。然后她自己又去了文家,将狱中发生的事告诉了文丞相。
文丞相的反应一如既往的深沉,秦易全然看不出对方是何心思打算。而文丞相显然也不打算和她交代些什么,于是三言两语便又将人打发了出去。
秦易从未如此怨恨过自己的无能,若非如此,她也不至于除了文家连个求助的地方也没有。可事实上她也只能如文璟晗所说,什么也做不了,只干等着最后的结果。
一夜过去,秦易缩在满是文璟晗气息的床榻上,依旧未得安眠。
清早起床没多久,秦易刚纷纷了人往大牢送饭,秦安便匆匆赶了过来,他的脸色也是格外的凝重:“少夫人,醉风楼那些伙计的家眷,今早都失踪了!”
秦易一听眼睛就瞪大了,惊道:“失踪了?!”
秦安点头,神色越发凝重,他回道:“昨晚少夫人吩咐后,我就让人去看过了,那时候那些人还在,不过时候太晚就没做什么。可是今早我再带人过去,便没能敲开门。一连几家翻墙进去,里面都是空无一人,有两家桌上还放着没来得及吃的早饭。”
秦易听完只觉眼前一黑,差点儿没站稳脚,心道一声:“坏了!”
牢房里那些人正被刑讯逼供呢,她看过一眼被用刑后的几个厨子,那般伤势,要醉风楼的人都撑下来本就不易。若是这些人的家眷再落到了对方手里,只要一威胁,投毒的事板上钉钉就要栽到她们头上啊!
秦易深吸口气,然后眼神也冷了下来,对秦安道:“找!发动所有关系去找,一定要把人找出来!如若不然,秦家保不住不说,你家少爷更是第一个没命。”
秦安自然也知道兹事体大,忙不迭的应下之后就又出去了。
秦易想了想,正打算再往文家跑一趟,就见着一个不甚熟悉的家丁突然跑来了秋水居。她不太记得这个人,本不想理会的,结果那家丁却道:“少夫人,小的是之前少爷吩咐盯着主院的,刚才表少爷来了,如今正在主院里。”
听到这话,秦易只觉得心头一沉,暗骂一声后也顾不得去文家了,赶忙便往主院赶。
秦夫人早先对文璟晗说的那番话并不是作假的,她对周启彦这个侄儿如今也算是死心了。最开始时,她是不打算见周启彦的,但身边一个嬷嬷却道:“表少爷如今和吴家结了亲,表少夫人是袁司马的侄女,如今少爷摊上了官司,正可以让表少爷去走动走动。”
在话听在秦夫人耳里便觉有些道理,于是她又一次见了周启彦,又一次被对方的花言巧语说动了心。
秦易匆匆赶到的时候,秦夫人正抱着一个小箱子打算交给周启彦,口中还道:“启彦,阿易这回全靠你了,你把这些拿去,只要能把阿易救出来,花多少钱都没关系!”
小少爷见到这一幕,肺险些气炸。她几步上前拦下了秦夫人的动作,目光冷冷的看向了周启彦:“表兄今日来此作甚,趁火打劫吗?!”
这话说得太过直白,厚脸皮如周启彦也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不过忌惮着文家的权势,他也不敢太过放肆,只得干笑两声道:“弟妹说笑了,为兄不过是知道了表弟的事,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了忙的地方罢了。”
秦易便冷笑了一声,说道:“表兄的好意心领了,此事不必你劳心。”
眼看着秦易三言两语就要将周启彦打发走,秦夫人急了,她一把拉住了秦易的胳膊,难得有些强势的道:“此事不与你相关,你不必管!阿易还在狱中,你们文家救不出人来,我们难道还不能自己救?!”说着仍旧要将那箱子交给周启彦。
秦易不知道,周启彦之前才与秦夫人说过,文家之所以救不出人来是因为爱惜羽毛,根本没有伸过援手,否则以文家的权势怎么可能救不出人来。秦夫人这会儿心里对秦易便是充满了怨怼,哪里还能见她如此作为?
可小少爷是那般三思而行的性子吗?显然不是。所以她干脆一把抢过了秦夫人手里的箱子,对着自家亲娘瞪眼道:“此事我会处理,您才是不要添乱!”
秦夫人气得肝儿疼,劈手就要去抢箱子,秦易却已然转过身对周启彦道:“如今家中有事,不方便待客,还请表兄先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