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杨慧君的事没在我的脑海里停留,而法庭却让我有些坐立不安,在屋子里来回徘徊着。法庭上那个代理律师阴鸷的脸始终在我的脑海里盘旋。他们不是在打官司,而是在轻视我,轻视我有可能的将来。
苏丽雅虽然话里有话,有些试探我的意思,但她说的一点儿都没错,现在是出手那两幅画的最佳时机。
纪晚舟方面绝对想不到我会在案件发生过后就动手,即便我想出手那两幅画,他以为一定是在一年两年甚至五年十年之后。现在是他防范就松懈的时候。
出名要趁早。以此类推,享受也要趁早。假如真的是几十年之后,纪晚舟与我一样老了,没心气的时候再出手吗?我三十有二,又没有子嗣现在不享受要让两幅画作古吗?把它交给国家或者弟弟,我还没有如此大公无私。
我现在青春不在,爱情不在,为什么不在物质上好好犒劳犒劳自己呢?我对纪晚舟没有一点内疚之心,现在的所有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人有时候真的很难自欺欺人。假如他对我一直温柔似水?假如他在乌镇一直对我亲爱有加,我想现在可能是另一番景象吧。我不仅把画双手奉上,连自己也搭进去了,可惜纪晚舟不是杨慧君口里那个宝贝男人,假如让这个男人行事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作家群里有一个妹妹的老公是本省博物馆的。也擅长收藏。我们平时虽然联系不多,但都是群管理彼此之间照样还是蛮多的,最要紧的是他们背后的高人。
为了避人耳目,引起不必要的猜疑,我故意又约了两个人,我们四个在群里叽叽喳喳的说一起吃饭,实际我是想拉拢和她的关系。
饭局很快就组成了,我们四个女士在酒桌上猜拳喝酒,喝得不亦乐乎。四只杯子从四面八方高举起来,争相发出梦破碎的声音。酒液溅了出来,我们激昂慷慨。好像文学的复兴我们责无旁贷。
我喝的微醺,感觉刚刚好。
我挨着她坐着,假装不经意的问她:“听说你爱人是搞收藏的?”
她不以为意的撇了撇嘴说:“他呀小儿科,他爸才厉害,他爷爷更厉害,他们祖上是搞这个的,但他不行,失手了好几次,我现在不让他做了,有一份喜爱的工作就行了,他可不是什么行家里手。”
“那你们家得多有钱呢?听说收藏是一个一本万利的买卖。”
“你可真不懂这行的行情,这可真是一个赔本的买卖。他爷爷为了收藏曾经倾家荡产过,没把我们的房子卖了就是万幸,他现在在外地,我们都很少过去,他要见到什么古玩珍奇,玩了命的也要收入囊中。”
“将来早晚不是你们的?听说这东西越来越值钱了,他收藏的东西,不传给你们传给谁?你们将来还不得是亿万富翁啊。”
她撇了撇嘴有些瞧不起的说:“他收藏的时候我们也不掏钱,等到他……归西那天所有宝贝我们也不惦记,省得跟着提心吊胆。”
这倒是一个非常好的生活态度。
我有些难为情地说:“我有一个朋友,能不能你帮个忙,让老爷子给鉴定一下?”
“什么东西?我可以帮你们联系上,但是老爷子这个人特别古怪。万一有什么对你不客气的地方,你可不要怪我呀。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我看你就算了吧。一般东西老人家可都瞧不上眼儿呢。”
“是块石头。”我临时起意,顺口编了一个瞎话:“这个事儿你真的不能跟别人说。不为别的,我那个朋友太小心翼翼了,他挺在意那块石头的,他说他那块石头应该是值些银子。”
她不经意的看了我一眼,有些不以为意地说:“我才不关心这些事。跟我有毛关系?你也保有太高的期望值。很多人都以为自己的东西是宝贝,结果……有结果的是少数。”
“他说是一个什么黄冈的石头,我也不明白,据说这样的石头最值钱。”
她哈哈大笑起来,甚至引来另两个人的侧目,她收了一下笑声说:“这类事我做过,现在都烦了,我不是说你,我可以帮你,但你别抱太大的希望。哪有那么多的宝贝?值钱的没几个。心态放低一些,也许失望还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