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昰眼角跳了一下,换了个菜名报:“黑金叉烧?”
“不要,这个听起来就好甜好腻。”
“艇仔粥……”
终于得到了一个肯定回答,可惜附条件:“这个可以,备注一下上面不要放葱花。”
翟昰扬眸,疑惑中夹杂着些许无奈:“你管这叫不挑食?”
曲衷歪头:“嗯,除了不吃的都是爱吃的。”
“……”行,谁有歪理谁说得对。
菜上得很快,不一会佳肴就摆满了整张桌子。芳香四溢,直吊馋虫。
翟昰先给她盛上一碗粥,曲衷接过来道了声谢,然后就一言不发地舀着往嘴里送,看起来有些灵魂出窍。
翟昰没动筷子,问她:“你还好么?”
曲衷知道他指什么,也明白他为什么要喊她吃这顿饭,无非就是怕她的情绪还没缓过来。
她用勺子拨了两下碗内粘稠到近乎固体的白粥,说不知道。
她以为她早已经不是那个犯了错需要带教替她善后的实习律师了。可结果呢,最后还不是苏荣钦替她收拾烂摊子。
她就如同一个指手画脚的隐名股东,任性至极,反正责任全由工商登记上的代持人承担。
“我可以接受更坏的后果,最后却被这种小事打败。”说着她陷入了深深的反省,一时无法释怀。
翟昰像被触动了一样,由衷地说了一句:“曲衷,其实我很羡慕你。”
曲衷不解:“什么?”
“犯了错有人帮你担着,你不觉得这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么。就好像是拥有了一个兜底条款,用宽广的心脏去承受你所有意想不到的情况。”
而他呢,自始至终身边都没有这么一个亦师亦友的人。他本期待凌晔东会是这个人,可他认为重要的东西,在凌晔东的眼里似乎很幼稚,完全不值得花心思去考虑。
以至于过去的四年间,他与自己理想的样子背道而驰,根本不知道每天在做什么。
曲衷用一种极为耐心的注视听他讲完,接着说出她心里想说的:“翟昰,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至少在和你一起办过的几个案子里,给我的感觉是这样。”
她停顿一下,决定对他坦诚,“我之前说想换个承办人,那不是真话。如果三部有很多检察官可以办这些案子,那我会祈祷下一个还是你……”
曲衷对天发誓,她真的就只是想安慰一下他,作为他昨晚绞尽脑计安慰她的回礼。可在有人听来却是:“你这是在对我表白?”
这一记直球让曲衷脸微热,她翻个白眼:“你想得美,我只是和你谈工作。”
“哦。”翟昰没听到想听的答案,但是似乎并不生气,而是像给一部草案稿提出真诚的建议,“那你能不能把对工作中的我的欣赏,匀一点出来到其他时候的我身上。”
“比如现在,此刻,你眼前的翟昰。”
救命,试问有哪个女人听了这种话还能坐怀不乱。尤其是说这话的主体还贼她妈帅,看过来的眼神又是那么地含情脉脉。
曲衷脸上温度骤升,恨不得整个人埋进碗里:“我姑且试试……”
后又想到什么似的,嚼着嘴里的食物含糊道:“谁知道你背地里是什么样的。说不定一边和我约,一边赶着趟去找别的妹妹。”
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这话其实听起来有些醋意横生,酸溜溜的……
“没有,没有过,不会有。”翟昰忽地坐正了,斩钉截铁地盯着她说。
在和她之前,他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情。现在只和她,未来也是。
他用简简单单的三个词,把现在、过去和未来放在了一个平面上,就像是把一个判决主文里所适用法律条文的现行效力、溯及效力和预决效力统统搬出来,坦荡又恳切地告诉她:
曲衷,不论什么时候,我只和你,只要你。
……顶不住了。
曲衷把笼屉里最后一个水晶虾饺夹起来,扔到他的餐盘里:
“行了,吃饭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