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刘竹才已经满脸不悦:“爹,我不相看,我还要读书考秀才。”
……
楚云梨转身了马车离开,身后的铺子里还在争执。她没心思听了。
刘东家又不是蠢货,只要有人提醒。他肯定能发现异常。
看他费财费力送儿子读书,可见是真疼儿子的。之后的事,应该再不用她操心了。
马车到了学堂门口,刚好遇里面的孩子出来。楚云梨没有跟陈长福夫妻多聊的意思,带了孩子就走。
临近年关,各家各户都开始备年货,楚云梨也一样。她买了荒地和种子,又把工钱除出来后,手头并不宽裕。但母子两人还是能过个好年的。
又是一日,李念秋送了柳子安到学堂,打算去开好的荒地看看。马车还没走多远,就碰到了刘竹才。
本来她没打算打招呼,是刘竹才拦下了她的马车。
楚云梨有些意外:“你有事吗?”
刘竹才别别扭扭的,憋出一句:“谢谢你。”
他指的应该是提醒刘东家的事。
最近没听说刘竹才不读书,要相看之类的消息,想来刘东家那边已经打消了念头。
楚云梨扬眉:“不用谢。”
她抬手甩鞭就要走,刘竹才急忙喊住:“我们俩都不认识,你为何要帮我?”
楚云梨眯起眼看向天空:“因为,之前是我做陈传远的后娘。后娘不好做,现在我回家了。我会帮你,是怕我今日还是陈传远的后娘,你会像对柳子连那样对我儿子。”
话有些绕口,刘竹才听得是懂非懂,眼看马车要走,他急忙喊:“以后在学堂,不会有人敢欺负子安!”
楚云梨回头:“有我在,不会有人敢欺负他。你也一样。”
午后,楚云梨再去接孩子,又碰了陈长福。
最近这两天,他们夫妻俩换着来接孩子,大概是怕柳子连再被欺负。值得一提的是,别看陈长福来接孩子,但却对陈传远没有好脸色。
楚云梨向来是不爱跟他们说话,接了孩子就走。
边的陈长福也差不多,接了柳子连就走。
陈传远不满,到底是孩子,急忙忙追,解释道:“爹,刘竹才欺负他的事,真不是我说的。难道你不信我,反而去信外人?”
陈长福这两天看着这个继子,心情复杂得很。
难免就想起那日在种子铺中刘竹才招认的话:我亲耳听到,陈传远跟张图抱怨说后娘待他不好,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还有柳子连仗着人小,时常告状,偶尔夜里还非要跟他父亲一起睡。就跟二弟三弟差不多。
不提刘东家什么想法。陈长福是一脸不能理解:“可是子连没有跟我睡过啊。也没有告状。”
他和小叶氏新婚,怎么可能弄个孩子睡在床?
再说,那孩子都六岁了,再睡一起也不像话啊。
小叶氏哭得泣不成声,又闹着回娘家。
哪怕过去两天,陈长福也还是不敢相信。陈传远是底下竟然这样编排他,还说他偏心。
陈长福承认,他确实偏心。但却是偏向的继子!
一个是他当着父亲一般的长辈托付的孙子,他真心想要培养起来的文曲星。另一个是继室带来的拖油瓶。无论是谁,都不会偏向拖油瓶吧?
当时小叶氏就把这些内情告诉了刘竹才。
刘竹才在得知陈传远是今年才过继给陈长福时,也愣住了。
合着俩人都不是亲生,他还出什么头?
他会读书,自然不是蠢货,哪里不明白自己这是让人给利用了。
陈传远紧紧盯着养父的脸色,他这几天在学堂的日子很不好过,关键是向来疼爱他的养父这两天待他格外生疏。陈传远知道,那日刘竹才被早早的叫回去,肯定是出了事了。
陈长福看着他,叹息一声:“你觉得在我家受了委屈吗?”
“没有啊。”陈传远一脸疑惑:“我知道爹对我的心,就算叶姨比较偏心她的两个孩子,我也觉得是人之常情。我是大哥嘛,本来就该照顾弟弟妹妹。”
话说的有理有据,听起来很让人慰贴。
陈长福却不觉得刘竹才说了假话,毕竟,陈传远不是不懂事的孩子,他肯定知道自己的存银大概有多少,也知道他负担不了两个孩子读书。
那么,懂得这些道理的他,想办法让柳子连不肯在学堂……似乎也正常。
陈长福确实想□□,愿意接陈传远回来,一是看在他是四叔的孙子,比较亲近,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陈传远很聪慧,很可能会高中状元。他想做状元的爹。
其实那时他喝了酒,有些头,只想着这状元爹的风光,忘记了在里面的艰辛。现在他银子花去大半,酒也醒了,知道那就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现在梦也该醒了。
或许……李念秋是对的,就算要过继,也应该过继那种襁褓中的孩子。他心里思绪万千,直接问:“你想回家去吗?”
陈传远心里顿生不好的预感,摇头道:“你是我爹,我哪儿也不去。”
听到这话,陈长福有一瞬间的心软。但他很快又想到众人都夸陈传远聪慧的话,那颗软下来的心又硬了:“我会去找你爹商量,送你回家。”
陈传远瞪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