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会小叶氏难看的面色。母子俩真就走了。
马车的时候,楚云梨给了柳子安几个包子,可一直到了家中,他都还没开始啃。冬日里本来就冷,耽搁了这么一路,就算他捂在怀中,到家后也已经温温的了。
楚云梨没有说他,结果包子拿去烤了。烤得外皮焦焦的,母子俩分着吃完了。
吃的时候,柳子安主动提及今日学堂发生的事:“刘竹才被罚了,吃午饭的时候他就非要带着子连去茅房。那时候我去洗碗,刚好不在。等我回来的时候,子连就已经那样了。”
昨天可以说是意外,今天这身伤,分明就是故意打的。
楚云梨好奇问:“刘竹才很霸道吗?他有没有欺负你?”
柳子安摇头:“没有!”又有些纠结:“刘竹才他也不是很会欺负人,听说胡世投当后娘不给他饭吃,他还买了包子给他送去呢。还有钱有,他家里穷,刘竹才也经常买包子给他吃。”
这么说来,应该是个不错的孩子。为何又爱欺负人呢?
楚云梨心里疑惑,问:“那他家里还有几个人,你知道吗?”
柳子安啃完了包子,自己去桌倒茶,还顺便给母亲也倒了一杯。末了才道:“听说过。他娘死了好几年,他爹又另娶了。听说他那个后娘还带的个弟弟进门,进门没多久,又给他生了个弟弟。”
后娘?
楚云梨心里一动,恍然明白了些。但这些事没必要告诉孩子,问:“今日有功课吗?”
柳子安摇头又点头:“没有,但我想练字。”
孩子愿意勤奋是好事。楚云梨还帮着他磨墨,看着他笔下的字渐渐成型,才读书没多久的孩子能够写出这样的字,可见平时是用了心的。
“你想不想去县城?”
柳子安头也不抬:“太贵了。”
还真是实诚。楚云梨有些无奈:“我早说过,银子的事不用你操心。”
柳子安抬起头,认真道:“娘,我不想你为了我太操心,我只想你好好的。要是你不在了,我……”
他有些更咽,话也说不下去了。
楚云梨讶然:“我怎么会不在?”
柳子安沉默了下:“张图跟我说的,他爷爷会算命。说人的命都是有定数的,如果强求,会折了寿数。”
楚云梨:“……”这都什么跟什么。
镇学堂中的孩子,家里都教这些乱七八糟的吗?
大概看出来了母亲的疑惑,柳子安必须提笔写,道:“张图读书,只为了认字。以后会跟他爷爷学算命。”
楚云梨无语半晌,解释道:“这种事可能会准,但也不绝对。所以呢,也不能全信。我送你去学堂的事并不费劲,你只管说你想要什么。”
“我没有想要的东西。”柳子安想了想道:“如果一定有,那就是您。我想要您一直陪着我。”
楚云梨扬眉:“我肯定一直陪着你啊。”
这人一有了交集,就经常偶遇。
翌日早,楚云梨再送孩子去镇,又遇了小叶氏,只是这一回边还伴着陈长福。
楚云梨的马车越过二人去了学堂,然后又去了荒山处。她没有亲自出面,只找了一个憨厚的中年汉子帮她监工。
而那些干活的短工,看到她驾着马车站在路旁,还以为是来看热闹的,并没有多理会。
等到开春就得下种,所以,楚云梨现在就得准备种子。
她去了镇唯一的种子铺,就是刘家。
今日不赶集,镇的人不多。像卖种子这种铺子,只要不是春日里和赶集的时候,平时基本一个客人都没有。
楚云梨是故意挑这样的日子到种子铺的,那些荒地如果可以种别的,她也想试试。
让人意外的是,种子铺中已经有人了。走近了后才发现,居然是陈长福夫妻二人。
此时陈长福正在口沫横飞:“……这事情就是这样,我也是没办法了。刘东家你看……”
刘东家胖乎乎的,把手揣在袖子里放在肚子,颇圆润的一个人此时眉头紧皱:“真有这事?”
小叶氏余光看到楚云梨的马车过来,急忙道:“是真的。她孩子也在学堂,亲眼看到我儿子满身是伤。不信你问她。”
刘东家的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我孩子确实不懂事,但打人已经是半年的事了。怎么又打了呢?”
等楚云梨走到近前,急忙问:“你真看到我儿子打人了?”
楚云梨有些无语:“实话实说,我只看到有孩子受伤,可没看到你儿子打人。”
小叶氏不满:“我就不信你回去没问过子安!那么多孩子都说是刘竹才打的,这还能有假?”
刘东家面色难看无比。
边有个眉眼秀美的妇人拍了拍他的胸:“你别着急。”又一脸愁绪:“竹才他太不懂事了,过完年就十三,搁别人家都要议亲的人,还这么不稳重,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刘东家一挥手:“烦死了,让立才去叫他回来。我得亲自问问他,要是他又打人,等到了明年,干脆给他娶个媳妇,把他分出去自己过日子算了。眼不见心不烦。”
“都说了让你别着急。”秀美妇人柔柔道:“什么事都有解决的办法,孩子不听话正常,谁家的孩子生下来就听话?好好说就是了,他会听的。”
刘东家恼道:“你还护着他!你看他这几年闯了多少祸,我哪次没好好说,他听了吗?”
秀美妇人轻拍着他的胸口:“别生气。一会儿好好说,千万别动手。竹才都十三了,要成亲的人,听得懂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