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飘根本静不下来,捏着手在屋中转圈圈,口中嘀嘀咕咕,“我就知道,你眼神不会差。我容飘的女儿怎么可能只嫁一个庄户?就凭你这长相,嫁到庄户人家也太委屈了。”
楚云梨不赞同,“娘,长得好就一定要嫁得好么?”
“这你就不懂了。”容飘信誓旦旦,“庄户人家娶到美貌的儿媳并不是什么好事。这娶进门,还得护得住。”
正说着呢,外头荣和苑的人来了,“姑娘,老太太请你过去有事相商,还有夫人也一起,省得奴婢跑一趟了。”
虽然没有人亲眼见到祁家的宅子,但这当着这么多人说出来的话应该不会有假,容飘一路上越想越高兴,到了老太太跟前问安都带上了几分笑意。
老太太板着脸,“先前你知不知道祁家的家境?”
容飘:“……”
“不知道啊。”要是知道,她还好意思扒着袁理宗哭么?
顾氏不信,“要是不知道,你能认了这亲事?”
这话就不好听了,容飘一本正经,“婚事是母亲定下的,袁家于月荷是有养恩的,母亲好心好意为月荷操持,我岂是那不识好歹的人?忘恩负义逼迫长辈的事我可做不出来。”
最后那句一语双关。
刺得顾氏的脸青白交加。
逼迫长辈?
楚云梨低着头,看来这里头好多事情她都不知道。
众人心思各异,二夫人悔得不行,又道,“兴许只是普通人家,万一是倾家荡产才买的宅子呢,也不算什么。”
下意识地忽略掉祁父遗憾宅子太小的话,这话也就宽慰宽慰她自己。
顾氏赞同,“兴许只是吹牛呢,那些乡下人,一个鸡蛋就能吹出几千只鸡来。要亲眼见了才知道。”
接下来,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尽可能的贬低祁家。
楚云梨懒得听,退了出来。
其实拿到那簪子,她就对祁家父子身份有些怀疑。因为当时匣子一打开,还没看清楚东西,鼻息间就闻到了一股清淡的香气。
尤其那香木还是药材的一种,女子长期佩戴可静气凝神,得以安眠。
一看就不便宜。
接下来几天,楚云梨都没去请安,不过甘草两人在外头听到的各种话都会回来告诉她,无非就是众人都觉得祁家是变卖家产才买到了一间宅子。
是的,那边的宅子袁理宗已经去看过了,祁家确确实实是买了宅子的。
众人的议论在祁家下聘那日看到源源不断抬进袁家足足八十八抬的聘礼时,都尽数咽了回去。
当初袁家求娶胡氏,老太太亲自置办的聘礼是六十六抬,当时大半个城中的人亲眼见证,闹得沸沸扬扬。都知道袁家很看重胡氏这个儿媳妇,可惜不过几年两人就以和离收场,众人提及城中众姑娘的聘礼时,难免把此事拎出来议论一番,无不唏嘘。
今日虽然八十八抬,却并没有如当初袁家一般晒聘礼,也就是把聘礼抬着在城中各大主街转悠一圈。祁家低调,两家离得不远,直接就抬过来了。除了福连街的人,外头的人并不知道。
老太太坐在上首,笑容勉强。
容飘则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悦,听着边上她的婆子和媒人一一比对聘礼中的物件,脸上笑容越来越大。
三夫人面色如常,最难受的还是二夫人,府中姑娘接了这么多聘礼,本应该是长脸的大喜事,可她连一丝笑容都挤不出,除了后悔还是后悔。
边上的隔间中坐着楚云梨,张慧筎和袁依依还有袁盼盼都在,难免露出些羡慕的神情。
“果然这人长得好就是占便宜,也不知道除了一张脸,他还看中你什么?”张慧筎语气酸溜溜的,“以色侍人,终究不能长久。表妹嫁进去之后,还是早些生下孩子要紧。”
楚云梨只觉得幼稚,懒得搭理她。
见状,张慧筎愈发堵心,心下憋屈。她会看上袁意彬,一来她确实有些爱慕于他,但更重要的还是因为袁意彬是首富的嫡长子,他日的首富。
可惜她哄了老太太两年,又踢走了柳月荷这个劲敌,没想到最后还是没能做妻,只能做贵妾。越想越憋气,手中的帕子都揪成了麻花状。
聘礼收下,先前袁理宗打算备的那些嫁妆就不能作数了,得重新备过。比着聘礼来的话,得比当初他嫡亲妹妹出嫁时的嫁妆还要多。
聘礼一下,婚事基本不会更改,这日午后,祁枫上门约她出游。未婚夫妻有人跟着,确实可以单独出游。
说起来,楚云梨到了这里已经两三个月,愣是一次都没出过门。能够出去放风,还得感谢他。
出了门就看到了祁枫,他负手含笑站在大门外,一身月白长衫,气质高华,比起青衫时多了几分雅致,但也不突兀,似乎他本就应该是贵家公子。
看到楚云梨带着人出来,他笑着迎上前,“今日好美,我可算是见到你了。”
楚云梨顿住脚步,上下打量他,“你也很美!”
祁枫手握拳放在唇边,不自在地清咳一声,耳朵已悄悄红了,“咱们先去街上转转,城中来客楼的药膳不错,一会儿去吃……”
边上的随从却觉得正常,自家主子本就长得好,今日天不亮就起来选衣衫配饰,一直忙到才出门,要是不好看,都对不起他纠结的时间。
楚云梨上了马车,“都听你的。”
祁枫心下美滋滋,“月荷,你以后都听我的吗?”
“现在是白天,你在做梦。”楚云梨毫不客气道。
简单来说,白日做梦呗!
祁枫:“……”就是这样的语气才对!
她态度依旧,对他能呛就呛,祁枫心下更美了,嘴角的笑容就没落下过。来之前他就害怕万一她知道他家富贵之后,会战战兢兢不敢与他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