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梨放下茶杯,正色道,“弟妹,你这是什么态度?对着长姐阴阳怪气,李家女儿就是这样的教养?”
听了这话,李瑗茶霍然站起,质问,“你想要什么态度?我是温家儿媳,我答应了借给人的粮食,结果你不愿意给,你还问我,我还想问问你什么意思呢?”
楚云梨扬眉,“你耳朵聋的?听不见我刚才说的话吗?我只是看库房的管事。你觉得放牛娃敢把牛卖了吗?”
李瑗茶一脸不信,“本就是你不给。今日来的都是温家本家,难道爹娘会不借?”
楚云梨不吭声,端起茶杯喝茶,算是默认。
见状,李瑗茶有些惊讶,扫视了一圈屋中人,不可置信问,“爹,您不打算接济本家和亲戚?”
温父面色不太好。
楚云梨已经没了耐心,每日早上,食肆那边都会到库房中拿米和油,她才不想天不亮起来等着,起身道,“爹,厨房做鱼还有一会儿,我们先去库房清点,回来再吃饭。”
温父搬到镇上做生意后,那就是村里最富裕的人家,平时村里也有人来借银子,温父都是能帮就帮,但是今年不同,那是旱灾,那么多人日子艰难,他这粮食借出去,能不能收回来全看天意,总不能人家都要饿死了他这边还追债吧?
温父不动,“不,这库房还是你看着,我信你。”
他生意越做越大,村里人对他都是追捧居多。他又是个大方的,这有人对他开口借东西,他也实在不好拒绝。但这钥匙在温枝手上又有不同,别人借银子粮食的,往她这边一推就行了。
“万一有人再问我借呢?”楚云梨瞄一眼李瑗茶,“弟妹又带着人到我面前来,不借就是小气,我怎么办?”
儿媳妇面前,温父不好说一定不借的话,只道,“你看着办。”
楚云梨点点头,看向李瑗茶,“弟妹,明天你带他们来吧,要多少记个账,粮食搬走就是。”
温父:“……”不是这样办!
他的脸黑了,沉声道,“不行!”
楚云梨把匣子一推,“不借弟妹要生气,借了您又不答应。这库房我不能看了,爹自己来吧。”
温父也生气了,只觉得女儿长大不贴心了,气冲冲接过匣子。想到什么,意味深长道,“往后你可别后悔。”
后悔什么?
不就是温枝拿着库房钥匙,无论温家下人还是别家掌柜对她都会客气一些么。
不客气又能怎地?
不说她,就是温枝自己,离开温家想要养活自己也简单。
楚云梨摇摇头,“爹,我不后悔,我们现在就去盘点吧。”
温枝的账目清晰,就没有对不上的,半个时辰后,已经从头到尾对了一遍,库房中的东西确实都对。如此,楚云梨算是把库房交回了。
吃晚饭的时候,桌上很沉默,李瑗茶悄悄往她这边看了好几次。
楚云梨假装不知,也不理她。
今日闹成这样,她生气也正常。
回去的路上,李瑗茶追了上来,“姐姐,我不是要你交出库房的意思,我只是想要帮他们……”
楚云梨抬手止住,“我知道。但我不能答应,因为我只是看着库房,里面的东西是温家的,我一个养女不好随便动用。不过如今爹亲自看着,你若是想要帮他们,带着他们去求爹吧。”
李瑗茶哑然。原先还没嫁进来,她是知道这位姑姐是童养媳的事情,整个镇上就没有人不知道的。知道她性子强横,在食肆中谁也不能占便宜。
她印象中,这位姑姐在温家,还是能做些主的。却没想到她丝毫不能动库房。
回去后,楚云梨睡了一觉。翌日醒来已经是午后,换了衣衫后,她起身去了街上转悠。
可以说,温枝自懂事起就没有这样悠闲,每日食肆中总有这样那样的事情绊住她,别的不说,食肆中若有人告假,肯定是她去顶上。
温家食肆中,半天了还不见温枝过去,不过现在旱灾,对于镇上好多人都有影响,最近食肆生意一般,她去不去都无所谓。
楚云梨买了早饭吃,期间碰到几个温家人结伴去温家的豆腐坊,看到她时,冷哼一声。
要么说温枝身份尴尬呢,就温家这些本家人,也觉得温枝被温家收养是占了大便宜。这也罢了,一个养女,还把着温家的东西,怎么看怎么过分。
等阴阳怪气的一行人过去,楚云梨才起身出门。埠镇挺大,不过一个时辰后,她也转悠了一圈。
快到温家时,在路口看到了一架马车,马车轮子飞出,里面的人跳了下来,一身墨色衣衫,肌肤呈病态的惨白,面容俊秀,身形消瘦。唇上还带着一抹血迹,边上的随从一脸惊惶拿帕子去擦,“少爷,您怎么样?”
男子接过帕子,随意擦了一下,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楚云梨,微微一怔。
却也只是一怔而已,吩咐道,“马车坏就坏了,这边不远,走过去也就是了。”
楚云梨笑吟吟上前,“需要帮忙吗?”
柳安又是一怔,这镇上的姑娘都这么胆大吗?
看着面前的人,他不是个耐心的人,但是对着面前笑语嫣然的姑娘,莫名的,他不想恶语相向,甚至还有些紧张,“不用。”
又补充,“多谢姑娘。”
见他这样客气,楚云梨笑了笑,婚事有着落了,高兴地转身离开。
来日方长嘛。
还没到温家门口,就看到门口围着一群人想要进门。门房一脸为难,但动作却蛮横,拦着不让进。
看到楚云梨走近,门口众人面色都不太好,其中有人唤,“枝枝,能不能让我们进去等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