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梨再没了耐心,挥挥手,“我儿媳妇挺好,我没打算换,您那侄女还是嫁别人吧。”
走到自家院子门口,一推门,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周翠柳。
“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周翠柳满脸是泪,扑进她怀中,哭道,“娘,您比我亲娘还要好。我娘都嫌弃我,您不嫌弃我,还护着我……往后我一定好好孝顺你。”
楚云梨:“……”真的是巧合!
何家房子落成,搬家那天,何花正帮忙打扫呢,就吐了出来,找了大夫一看,有孕了!
两个儿媳妇都有身孕,若是张鱼儿见了应该会很高兴,她高兴,楚云梨就高兴。
转眼到了四月,周母病了。
镇长说了开荒免三年赋税后,周母在照顾周翠林时,抽空还要去地里开荒,要是去得晚了,让人占了好地方,周家就真完了。镇上的陈家过完年就没有再施粥,周母连日奔波劳累,加上没吃什么,就在四月底的时候病了。
她得了风寒,没两天周翠林也得了风寒。母子俩人都病了躺在山洞中,因为周父做的那些事,别说接济了,根本没有人愿意和他们来往。
有人路过山洞口时见了,特意跑来告诉了周翠柳。
在众人眼中,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就算再不对,到了这生死存亡的时候,也不应该再计较。
周翠柳是真不想管。不提她和周家的关系疏离。就她做出那些事后赵家还愿意不计前嫌接纳她,她是有些心虚的。后来周父又拖累了她名声。虽然楚云梨把上面劝说换儿媳妇的人都拒绝了,但她私底下还是担忧的,尤其不敢做让婆婆讨厌的事。
比如接济周家!
但若是不管,她本就不好的名声又会多一样不孝。
那妇人说时,周翠柳面色复杂,悄悄看边上的婆婆。
楚云梨听完,一挥手道,“多大点事,我帮你看看去!”
她下了山,找了大夫一起去山洞。
此时的周母形容枯槁,都瘦脱了相,边上的周翠林腿不自然弯曲,身上隐隐还有些恶臭,整个山洞中的味道实在是不怎么好闻。
楚云梨面不改色,让出身后的大夫,“劳烦您了。”
大夫当然知道周家的事情,叹口气后上前给两人把脉,“风寒入体,得喝药养着。”
这话一听,就知道这病能好,也要养上许久。楚云梨试探着问,“要喝多久的药?”
当下好多人还填不饱肚子,更请不起大夫喝不起药。大夫被这样问很正常,沉吟了下,“就算好转得快,也至少要喝五日药。”
楚云梨点头,“劳烦大夫先开两日的药,我没带那么多银子。”
大夫赞了一句楚云梨善良,留下四包药后离开了。
山洞昏暗,因为周母也病了,洞中连火堆都没,楚云梨帮着点燃了火堆,又拿了瓦罐熬药。
周母看着,眼眶渐渐地湿润起来,“亲家母……你是个好人,以前是我错看了你。”
好人?
那边的周翠林缩在一堆棉絮中,一言不发,似乎睡着了一般。
楚云梨看了眼收回视线,摇头道,“我也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我两个儿媳妇都有孕,得紧着她们来,这四包药花完了我所有的银子了。”
周母看着药,眼神晶亮,“等我喝了,应该会好起来,到时候我去求大夫。”
楚云梨微微叹息一声,潜意思很明白,这种时候,可怜的人多了去,大夫要是大方,只怕要是把自己一家饿死。
熬了药,楚云梨端给两人喝了,周翠林眼神阴郁,接过去就喝,然后把碗一递,一句话没说又倒回了棉絮中。
楚云梨看见他往药包那边看了一眼,心下冷笑,和周母道别后,离开了山洞回家。
周翠柳得知婆婆去周家给两人买了两天的药后,有些心疼药钱,又高兴婆婆对周家的迁就,要不是为了她,何必如此?
西山的夜里也不安静,处处都是虫鸣声。
周家山洞中,周翠林动了动,坐起身来,慢慢地挪到了周母住的那个角落中。
周母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儿子,看到他蜡黄的脸色,忙问,“是不是饿了?”她扶着山洞壁坐起,“我吃了药,感觉身子轻便了许多,等明天早上我就去找野菜回来喂给你喝,好歹先把病养好……”
周翠林沉默着,突然伸手推了她一下。
周母本就浑身发软,这一推就把她推回了地上,她一脸惊讶,正想问儿子什么意思,就见他拎着被子兜头盖脸捂了过来。
周翠林死死捂着周母的脸,一开始她还挣扎,渐渐地就不动了。
丢下被子,周翠林冷笑一声,“就四包药,你吃了我就好不了了,娘,反正您最疼我对不对?等我好了,一定找个媳妇给您生个大胖孙子……”
“果然是,无毒不丈夫!”
却有女子清越的声音从洞口传来,周翠林心下一惊,回头就看见楚云梨站在门口。
楚云梨信步踏入,到了周母面前,发现她眼睛死死瞪着,却是一点光亮都看不见了。这个专门从别人那里薅东西回来养活儿子的女人,被护着半辈子的儿子给生生捂死了。
确实该死不瞑目的!
她突然转身就走。
周翠林不知怎的有些不安,“你去哪儿?”
楚云梨头也不回,“她不只是你娘,还是我儿媳妇亲娘。你杀死了她,我自然是去报官替我儿媳妇的亲娘讨回一个公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