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了这些,梅母装模作样劝了几句好好过日子之类的话,然后拉着梅父出门,一脸歉然,“亲家母,我女儿她脾气倔,我也劝不动,你们是一家人,好好商量吧。”
也不管黎母听到这些话什么反应,出门就走。
院子里只剩下黎家四口,黎母无奈,进厨房洗碗,大概是心情不好,乒乒乓乓的,似乎碗还碎了一个。
家中气氛凝重,楚云梨不以为意,专心绣花,到了晚上就栓门睡觉。
翌日早上,楚云梨起身绣花,没多久就有人敲窗。
很让人意外的,送早饭的黎母一脸笑意,“早上我看到烧饼煎得不错,特意买了两个,你和右志一人一个,赶紧趁热吃。”
这烧饼里面放了肉,卖八文一个,平时黎母一年也舍不得买几次。
楚云梨一笑,这是硬的不行来软的了?
午饭的时候又端来梅双兰喜欢吃的酱鸭半只,晚饭还有猪蹄。
接下来的三天,荤素搭配,味道也不错,黎母自己做不好的,就去街上买回来。
楚云梨也不多问,反正端来了就吃。这个家也就今年黎右志考上举人之后才有人送贺礼,这之前家中的吃喝都是梅双兰挣的,她吃再好的饭菜都不亏心!
这日晚饭,黎母送来了饭菜之后没有立即离开,叹息道,“一转眼就到冬天了,要是右志还不启程,该不好赶路了。”
楚云梨接过饭菜,“那就赶紧走啊,别耽误了。”
黎母又叹,“双兰,这没有盘缠,怎么走?”
楚云梨好奇,“我不是给夫君出了主意,他想得怎么样了?”
黎母疑惑,“什么主意?”
楚云梨一本正经,“纳门富贵的妾室啊!到时候别说十两船资,兴许还能坐最舒适的顶舱。别的办法我也想不出来。”
黎母皱眉,眼看着儿媳妇认真吃饭,又看了看那边绣了一半到底绣品,试探着问道,“你真不给银子?真找个女人回来,你可别伤心!”
楚云梨随口道,“这女人都带回来了,一个和两个没区别!”
黎母若有所思,端着托盘离开了。
当日的午后,黎家的门被人敲响。楚云梨借着窗户往外就看见是个一身绸衣的三十多岁妇人,头上还有一只银钗,一看便知是有些家底的人。
“你找谁?”黎母一脸疑惑。
妇人眼神不着痕迹的扫视黎家院子,“我姓阮,听说我侄女嫁到了你家,特意来看看她。”
厨房中的阮小莲奔了出来,“姑姑!”
“小莲!”阮氏一脸兴奋,打量了一番侄女后,顿时皱眉,“你给人做妾怎么这副打扮?”
阮小莲一身布衣,头发也用布巾包了。这些都是黎母找出来给她的,全部是旧的。她低着头,“我有好衣裳,只是现在得做饭,怕糟蹋了。”
阮氏踏进小院子,一脸嫌弃,“哪家纳妾的还要做饭?这是纳妾还是找丫头?”
黎母不干了,“我儿子可没想纳妾,为了她差点吃官司,要不是看她小姑娘可怜,我还真就不想让她进门!”
阮氏柳眉倒竖,一脸愤然,“小莲,这种人家你图什么?”
楚云梨笑吟吟趴在窗户上,“小莲一开始是想做外室的,不过事情闹大了收不了场才进门的。”
阮氏见的人多,一见趴在窗户上的人,下意识就觉得不好惹,伸手一拉侄女,“小莲,你让人给骗了,这婚事不能成,跟我回家!”
黎母心下微动,扬声道,“你要带她走也行,但如果出了这个门,就别想再进来了。”
阮氏脚下一顿,低声问侄女,“你老实告诉我,图的什么?”
阮小莲并不想离开,“老爷是准备赶考的举人……”
闻言,阮氏有些惊讶,“举人?”她再次看向方才只觉得哪儿都寒酸院子,这会儿突然觉得也不错。
阮氏不走,站在原地沉吟。
黎母有些失望,眼神在阮氏的银钗上落了落,道,“我儿子确实是举人没错,但是他凑不到盘缠,明年的春闱怕是不能参加了。”
阮氏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伸手抚一下发髻,转身信步进门,“我看您儿媳妇会绣花,这绣娘一年可能挣不老少,不会一点都没有吧。”
楚云梨手肘撑在窗户上,似笑非笑道,“银子嘛,我确实有一些,但是我夫君背着我勾搭女人,我不乐意拿出来了。”
黎母叹息,“就是这样。”
阮氏眼神一转,“我侄女爹娘都没了,她跟着我弟弟长大的,这些年来花费了不少,你们既然让她进门,是不是该给些银子?至少把这份养恩还了吧。”
不说给银子,反倒要银子了。
楚云梨嗤笑一声,坐回去绣花。
黎母面色不太好,“我们家如今正困难,若知道她要银子,我绝不会让她进门。本来好好的姑娘做妾我也觉得委屈她了。恰巧,今日你来了,带回去吧。”
目前的情形是阮氏眼见侄女攀上了个举人想要收些银子。而黎母则盘算让这位姑姑能帮衬些,要是一点忙帮不上,这姑娘她不想留了。
阮氏冷笑一声,“你们别看我侄女是孤女就想欺负她,这进了门的妾室岂是那么容易赶出去的?”
黎母寸步不让,“怕是你不知道,小莲进门可闹出了不少事。她是我儿子被灌醉后让人塞上床的,就算是过了大人的明路,我们只需要说小莲也参与了算计右志……你要知道,那位牵线搭桥的,可是被判了徒两年,若是小莲被告,至少也是两年。”
这姑娘若是进了大狱,哪怕只一天,再出来也不好嫁了。
阮氏面色难看,很快缓和下来,“不就是赶考的盘缠嘛,小莲已经进了你们家的门,那就是你们家的人,既然都是一家人,什么事情都好商量,刚好她姑父是做生意的,还能凑出来一些……我有点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