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面没有任何一道神念是好对付的,若非阵法困住了神念的大部分力量,其中燃起不灭的烈火让神念无比痛苦,杜北望等人早就被打得魂飞魄散。
带镜子的那名少女召唤出镜子,骂了句‘丑八怪’,吸引男子来看镜子。
男子生前应该是自爆而亡,奔赴前线前留下的一抹神念并不算太强大,主身寂灭后受损严重。他下意识看了眼镜子,微微沉默的瞬间,周围焚烧神念的火苗燃烧得更加旺盛。
“住手!”空气中飘来痛斥声,震耳欲聋,应该是深层区域传出。
精瘦男子下意识畏惧了一下,杜北望厉声道:“死人而已,有何可怕?”
“不错,”持镜少女说道,“塔楼内的神念都是秉持前辈们的意愿,以镇压邪魔为先。”
每一层神念守护的地方都有镇压邪魔,他们并不能随心所欲离开。
红衣男子不愿意被炼化,又困于火焰,叹息一声后竟选择自散神念。
“该死!”持镜少女恨极:“生前自爆,死后还是一个德行。”
杜北望皱了皱眉,似乎不喜这句话,如不是无路可走,他也不会这么做,前人的功德可不是一句话就能抹杀。
散去的神念本是冲着镇压邪魔之地飞去,不料裴枝雀和精瘦男子极为狠辣,先一步搜集半空中散开的神念碎片。
杜北望也不再迟疑,拿出法器,尽可能掠夺神念碎片。
……
翌日,小雪。
杜圣兰正在试图一点点完善《天雷淬体》的另一部分,忽见顾崖木沉着一张脸走了进来。
杜圣兰好奇:“出什么事了?”
“天圣学宫昨夜几名学员进入塔楼,强行打散了一抹神念,如今除了裴枝雀,其余人正在尽可能消化神念碎片,估计一出塔楼,会立刻突破。”
塔楼内是另外一方小世界,不可能有雷劫降临,塔外现在已经聚集着乌云。
杜圣兰面色一变。
顾崖木继续道:“天圣学宫正在尽可能压住消息,这件事情传出去,学宫面子上也不好过。”
这几个学员明显是钻了天圣学宫的的漏洞,每一个学员要经历生死磨炼才有机会获得传承,学宫自然不会定下什么规矩,让他们不准伤害神念,且那道神念消散后,学员也用数件天阶法器重新镇压神念看守的的邪魔。
杜圣兰低头看不清神情,足足过了半柱香时间,才道:“仅仅几个学员,不足以伤害神念。”
在塔楼内,修为会被自动压制在元婴境界。
世间没有绝对的巧合,杜圣兰几乎立刻怀疑到行为反常的裴枝雀和杜北望:“有具体学员名单吗?”
顾崖木掏出一张纸放在桌上。
不出意外,熟悉的人名跳入眼眶,名单不长,杜圣兰一眼就能扫完:“道空山孙家……这个家族可是号称不问世事……还有镜族圣女,传说此人出生时霞光漫天,一出生即被选择圣女,杜北望倒是会挑人。”
名单上的人,多是困在一个境界迟迟无法突破,尤其是镜族,圣女一母同胞的妹妹近年来修为突飞猛进,俨然已经动摇到她的位置。
顾崖木在对面坐下:“修为被压制,能借助的只有外物,三件天阶法器被用来镇压邪魔,他们就算再财大气粗,也拿不出更多。”
他顿了一下,说道:“那便只剩下符箓和阵法。”
两人不再多言,同时考虑到一个人。当世如此擅长阵法之人,唯有胥洲,也只有他,涉猎各种类型的阵法,有可能研究出困住神念的大阵。
对方一直没有停止过对他们身份的怀疑,若非杜圣兰生母来自裴家,血脉灵台测试,恐怕顾崖木就得栽个跟头。
杜圣兰皱眉:“不惜开始主动现身人前,也许不单是为了先下手为强。”
会不会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目的?
不过现在也顾不得太多,他看得是眼下:“这是一个明局,胥洲想借此引出我来。”
所有事情的终点集中在突破,证明胥洲已经怀疑到雷劫上,他一旦去了,必将面对天罗地网。但若不去,杜北望突破成功,意味着前功尽弃,任由他和裴枝雀逍遥于自己的道心也有影响。
外面的雪花吹到亭子里,杜圣兰突然笑了:“从前是我想岔了。”
他以为对于杜北望那样的天之骄子,毁了他的天赋比杀了他更难受,至于裴枝雀,没了天生媚骨容颜尽毁,怕是会生不如死。
但他忘了,这些人不到最后一刻,是不会放弃的。
雪花狮子刚擦完车正在读书,突然听到一阵笑声,好奇抬头望过去,看见杜圣兰正扶着凉亭柱子笑着,只不过霜雪打在他的鬓角,那笑容看上去凝结了深冬的寒意。
“斩月山的祖师爷也是位妙人,”杜圣兰吸了口凉风,“他竟然认为我害怕暴露夺舍天雷的事实。”
夺舍之初,杜圣兰不过是金丹期,万事小心谨慎,如今他步入练虚境界,又有鸿蒙源宝,早就想要找个机会清算一下旧账。
笑够了,杜圣兰缓缓直起身子,望着风雪开始思考如何进入天圣学宫。
他站在胥洲的位置思考:“首先,要说服学宫。”
布阵的动作瞒不过天圣学宫,必须要事先做好协调。
顾崖木:“这不难,找到阵法师协会,由他们出面。”
阵法师协会想要弄清楚雷劫异常的原因,天圣学宫折过一批精英弟子,当然也想搞清楚内情,风险不用他们来冒,双方大概率会一拍即合。
他看向杜圣兰:“现在的问题是,你要怎么进去,又怎么出来。”
天生学宫漂浮在空中岛屿上,周围千里内空域范围都有设防,杜圣兰除非隐藏在千里之外。但谁也无法预料塔楼内的人何时会突破,停留外围越久,越有可能被发现。
这还只是其中之一。
“阵法针对活物,你受到的阻拦必然远超其他雷劫,雷劫散去你也不好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