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君与我竹马又青梅

神君与我竹马又青梅 第44节(2 / 2)

御遥没等咏笙开口,只顿了顿继续道,“他怕我将大任传给你,让你接掌六合五镜。我们这一辈个个都是历劫封君,今日有着多少尊荣权势,他年便是有过多少苦难艰辛。高处不胜寒,他不想你走我们的路,亦不想让母亲为难。方才那会,你已经感受到了身挑重胆,负重前行的滋味,道路且长。而如今,他断了那你修道练法之路,全了你一颗赤子之心,又将你性子养的淡泊明朗,给了你最平淡却也是珍贵的生活,真正的恣意逍遥……是他和母亲父君都梦寐以求却遥不可及的日子,你明白吗?”

“母亲……”咏笙心中大痛,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

“你无需立刻明白,地久天长且可慢慢领悟!”御遥看了他一眼,伸出手示意他起来,“只一点,你记得,莫要再让我从你口中,听到你说你舅舅半个不字。”

“嗯,笙儿受教了。”咏笙眼中已有泪光盈盈,“以后对于舅舅和姨母之事我定会帮着他们,促着他们。而不是同今日这般,没头没脑,不计思量的埋怨舅舅。”

御遥有些欣慰地点点头,“既如此,下山去吧。”

良久,御遥怀中的小狐狸往她身上蹭了蹭,抬起一双脉脉如水的眸子,声色缓缓道,“阿御,我们如今怕是闭不了关了,可是要去一趟七海!”

御遥抬头望向九天,看见风的影子,和云的渐层,终于摇摇头道:“且等等吧。此乃他们命中劫数,纵然兄长已经历过三大劫,自可以羽化来去。但他窥天命,盘命理,若是看的是凡人命运也罢了,偏偏识破的是他自己的命格,便是泄了天机,该有此一劫难,我们帮不了他。”

“他的劫……”小狐狸双眸闪过,“是相安少主?”

“情劫啊!便如当年的你我。”御遥笑着弹了一下狐狸的脑袋。

“那我们便什么都不做,就这样看着?如此,委实对不住兄长。”

“兄长如今身在局中,怕是一时难辨周遭之物。笙儿说他变了很多,连着性子都不似往常沉稳。你我这般亦是帮不了他什么。这些日子,我会封山,你且尽快融了我的内丹,恢复修为,以为万一。兄长与我追随母神,共同开天辟地,位及创世神尊。如今他身起微恙,不是昔年之因,便有他日之果,只怕涉及整个洪莽源,累及苍生。是故待你复原,我们便去找他。我们虽无法破开迷局,但帮他寻个前因后果,当不再话下。”

“你既然已有盘算,如何一颗心还未定下?”

千年师徒之意,万年夫妻情深,小狐狸早已同神女心意相通。

“我只是感知到,洪莽源内仿若涌入了些许红尘浊气,且还在加剧中……”

“红尘浊气?”

“确切的说是妒性之气!”御遥合上双眼,沉沉道,“应是女子的怨念!”

第54章 情绝5

髓虚岭,照花林处,青衣白袍的女子正在凝神打坐。她的周身弥漫着层层叠叠的浮光随影,慢慢汇集于她的双掌间,凝成一颗模糊的内丹。

只是那颗内丹气息流转中,仿若三千尘世散开来,熙熙攘攘里是千红一哭万艳同悲的愤恨与绝望。

半晌,她终于靠着仅剩的一点灵力,将内丹融入了体内,方才缓缓睁开了双眼。只是这一睁眼,双眸中顿时恢复了奕奕神采,原本毫无血色的脸亦红润了许多。她拂袖起身,万年不停的雪花从她的白袍上跌落下来。她皓腕轻转,流光剑在手中现出身形,“浮生”剑法宛若游龙,剑势连绵起伏。

数招之后,她觉得体内尚有热气涌动,于是在半空换了剑法。

第一式“冰雪襟怀琉璃世”, 第二式“雪穿庭树破冰坛”,接着是“日照苍山风雪难”,“千里飞鸟绝雪寒”……然而兴许因为心急之故,这一次竟只有练到第四式,便已觉得胸中郁结,气息不稳,眼看整个人要坠下来。

一袭白袍跃过,将她接在了怀里。

“你如今魔灵已碎,即便有着这颗内丹,亦是强弩之末,且等它与你彻底融合了再练习剑法,又何必如此心急!”沧炎从栖画手中接过剑,因着寒气相侵,咳了两声。

栖画没接沧炎的话,只脱下身上的“裳暖天”给他披上,挑了挑眉道,“那相安少主如何了?”

“你耗了几乎全部的灵力救她,又将裳暖天给她披着,她已经无碍了。”

“欲要取之,必先予之!”栖画笑了笑,“再者她那般金贵的身子,如此纯正的神泽之身,如今承了我魔族的灵力滋养。师兄,你说她会变成什么样子?”

沧炎侧头去,目光落在了无极崖上,恍惚间仿若看见当初那个女子跃下锁灵渊净化怨泽之气的模样。

她说:渡人渡魂渡往生,是我生而为神的职责。”

“师兄……”栖画见沧炎没有回应她,便又唤了一声,顺手帮他将披风细细系好,“此处风大,我们回去吧,且去看看相安少主!”

“好!”沧炎朝栖画笑笑,却到底还是收住了脚步,犹豫道,“阿栖,你可是决定了。她是母神亲女,君上……君上对她是有情的。此举莫说天道,便是君上……也不会饶过我们!”

“不饶我们?”栖画露出一点疑惑的笑意,“他还能怎样不饶我们?我是已死之人,今日得一刻生息,便是赚的一刻,大不了便是再死一次。魔灵都被他震碎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倒是君上,如今多了欲望和软肋,心存忧惧的该是他才对。师兄若怕,大可此刻回头,连着当年之事一并去向君上告发了,或许君上还能容你回他座下。”

“阿栖,我怎会去告发你!”沧炎看着面前自己思念了万万年的女子,无奈道:“我只是觉得你得新生不易,退一步……”

“师兄别说了,你不就是想说我执念太深吗?”栖画打断沧炎的话,“那师兄难道就不是执念吗?退一步又如何?我当年没退吗?我想着既然得不到此生挚爱,便得一个被爱,我想要同师兄好好过日子的。可是,可是我连一场婚礼都不得拥有。大婚当日,主婚之人却半途离去。他可曾想过我的感受!”

“不过也无妨了!”栖画轻笑了一声,继续道,“许是天意吧!师兄,当年你向君上求娶我,我应了。你也如愿以偿。此番我重生,当也让我偿一偿夙愿了,你说对不对?难道你不希望我幸福吗?”

沧炎望着已经施施然走向前去的栖画,只得尾随而去,口中却忍不住喃喃道:“幸福?”

两人回流霜殿的途中,遇到了已经醒来的相安。

栖画远远便站定了脚步,看着那个同样穿着一袭青衣碧衫的女子,一手摸索着沿路的雕栏,一手搂着一件斗篷,仿若在寻找些什么。只是她搂斗篷的那只手,十分怪异,看起来没有任何力气,更是不受控制。那件斗篷与其说是被她搂在怀中,不如说是挂在了她那条勉励横着的手臂上。如此,加上她无法视物,每一步都走的异常艰难。果然,没走出几步,她便因着不慎踩到斗篷的下沿跌了下去。

一旁的沧炎皱了皱眉,到底没有走上去。

“她与君上情绝,自是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竟有如此气性,自毁双目,自断臂膀,想来是被伤透了心!”

“想必是君上受焕金颜所累,已经口不择言了。”沧炎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道,“若非虞姜前来告知,我也实在难以相信,看似那般温柔绵软的人,骨子里竟是如此烈性。”

“谁说不是呢!连着君上送她的贴身之物都扔了。”栖画手中现出一方白玉,是雪毛犼的模样,她看着在地上挣扎了几次都没有站起来的相安,点点头道,“原想让虞姜回了毓泽晶殿,指引她看看水镜后面的好东西。没承想,毓泽晶殿没进去,被扔在了北海。本以为已是无用,却又偏偏让她捡到了这么个东西……真是连着老天都在帮我……她还说什么来着,七海齐出,都在寻他们的君后,真是太有意思了……”

“看来此番是君主有情,神女无意了。”沧炎叹息道。

“君主有情!”栖画的笑意更艳了些,“如此便是最好!”

说话间,她已经走到相安面前,有些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却也不过一瞬,栖画俯下身将相安扶起,言语温和道:“少主受惊了!”说着还不忘将斗篷拾起,小心翼翼地披在相安身上。

自栖画靠近相安,相安便觉得周身气息混乱,她不自觉得往后退了一步,凝神感知,眉间愈加紧锁。

“少主,可知此地是哪里!”栖画上前一步,扶住相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