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子我信……”御遥皱着眉,忽然目光扫过相安,心下一惊,“兄长,少主她是睡着了吗?”
凌迦闻声望去,看见相阙捂着相安的手,一直再给她搓揉。而相安似睡非睡,一张脸已经褪尽了血色。
该死,竟忘了今日是上弦之月。偏他们两人还离得这把近。
“你照看这里,我去照顾少主!”凌迦拂袖起身,也不管诸神诧异的目光,直接抱走了相安。
“阿诺,我冷!”
“谁让你忘记穿斗篷的!”
“你不……不也忘记了吗?
“剑法也不好好练!”
“我……错了……我以后好好……好好练!”相安已经冷的说不出完整的话。
“是我不好!”凌迦将她搂的更紧些,“你跳的舞太美,我忘了督促你……”
七月流火的季节,相安整个人往凌迦怀里缩去,不过片刻,她的眉梢眼角都化出冰雾。,眼睛亦沉沉合上去。
“少主!”凌迦停下来,急唤了一声。
“姐姐……姐姐她到底怎么了?”
相阙一路追来,总算追上了他们。
“不想她冻死,就离她远些。”凌迦甩开相阙的手,也顾不上相安是否受的住他掌风,化出掌中火往相安后背拍去。
然而相安居然慢慢睁开了眼睛,眉捷之上的冰珠也开始化开来。
凌迦几乎不可思议,相安居然能受的住如此灼热的烈焰掌,心下更加狐疑起来,索性又加了一成功力融入掌风。
“啊……”果然,相安一声惨叫,伴着一口鲜血吐出三颗指甲大小的坚冰,丝丝冒着寒气。但到底恢复了一些气色,只微微喘着粗气。
“姐姐,你还好吗?”相阙扑上来,却被凌迦一个眼神挡了回去。
“我……我没事了!”相安朝相阙笑了笑,抬头看了眼凌迦示意想要下来。
“你的腿有知觉了?”凌迦没好气道。
“你和我姐姐说话客气些!”
“阙儿!”相安看着两人,无奈道,“你回苍擎殿吧,难得诸神都在,可以认一认,记得要礼遇他们。”
“姐姐!”
“去吧,你在这,他就更凶了。你又打不过他!是不是?”
凌迦撇过头笑了笑,夜色茫茫,相安却看的清晰,亦在他怀里笑开了。
“随我回七海吧!”凌迦抱着相安往琼音阁走去。“你不能和相阙呆在一起,他体内怨泽之气太重,偏你周身都是纯正的神泽仙气,随时会被他吸去。”
“同你去七海?”相安惊道,“可是……我和阙儿从未分离过,将他一个认留在大宇双穹,我不放心。”
已经到了琼音阁,凌迦让相安召出雪毛犼,把她靠在了雪毛犼身上。
“穹宇九重宫门待我们四君离去,就会彻底落下,每隔万年开启一次。相阙可以在此独修,待开启之日,我便送你回来看他。万年之间,我会用秘术护他平安,你不必担心。”
“你说你会治好他的……”
“洗清他身上的怨气,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凌迦叹道,“你想想,你不过从禹霄宫回来,与他处了一两日,便是这个样子。千年万载,你想过万一吗?”
“我……我想一想!”
“那我带他回七海,你留在此地。”凌迦提高了声音,转身离去。
“阿诺……”相安拽住了他,“我随你回七海!”
苍茫夜色中,隔着寒气缭绕的寒玉池,高鼻薄唇的少年,眼中戾气渐浓,握拳的手发出骨节狰狞的声音。
相安到底有些惶恐,不知该如何向相阙开口,一连几日见了相阙都不甚自在。
这日晚膳,姐弟两人一同用膳。竟是相阙先开了口,“姐姐,放心去七海吧。”
相安持筷的手抖了抖,“你如何知道的?”
“那日我不放心你,想回来看看你,便听到了。”相阙夹了一块点心给相安,“前几日阙儿确实也犹豫难过,但到今日,也算想通了。姐姐已经陪我太久,是该出去过一过自己的生活了。况且阙儿如今这般,也实在不宜和姐姐处在一起。比起离开姐姐,若不小心伤到姐姐,自是更会让阙儿难过。再者,凌迦神君确实良人,阙儿看得出来,他也喜欢姐姐。如此阙儿很放心。”
“阙儿,这是你的真心话?”
“自是真心。”相阙将方才那块点心喂给相安,“用完膳,我同姐姐一起去禹霄宫,一来谢一谢凌迦神君对我的恩德。二来,我要把你亲手交给他,待他亲口与我说会照顾你,我才能安心。”
“我的阙儿,真的长大了!”
相阙笑得乖巧而甘甜,“姐姐教导,冠正纽结方是君子之貌。此番去见的,即是恩人,又是未来姐夫,且容阙儿回去换身衣服。姐姐先去吧,也好早些告诉凌迦神君这个好消息。”
“阙儿!”相安到底红了脸颊。
然而待相阙换好衣衫赶来,尚未到达九转长廊,便先看见了相安。
失魂落魄的相安。
“姐姐!”相阙心中有些犯怵。
相安抬起头,盯着他看了良久,仿佛要将他看穿一般,终于擦干眼泪挤出一点笑意,“阙儿,姐姐不去七海了,我留下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