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下领命!”
“还有,你仔细留心少主身体,尤其是上弦月那几日。若是微恙便无妨,若是严重,你且传信与我。”
“臣下明白了!”
“退下吧!”凌迦有些疲倦得靠在正座上,双眼微阖,已然有了睡意。
白姮拜了拜,默默退下。
“司药楼中的书籍,你阅得如何了?”忽然,凌迦略带倦意的声音传来。
白姮怔了怔,一张清秀素净的脸上满是欣喜和激动。她喘出一口气,转过身来,“禀君上,臣下已经阅完十中之九了,再过两日便可全部阅尽。针灸、推拿、配药等技艺臣下亦开始尝试。”
“你在这方面天资尚好,也确实勤奋。不枉本君带你来此一趟!”
“君上栽培之恩,臣下永世不忘。”
凌迦缓缓睁开双眼,眼角含了一点温和的笑意,“无谓恩德,各自造化罢了。好好研习着,以后留在大宇双穹,专侍少主吧。她与本君说起过你,应是很喜欢你。还有,本君闭关期间,若少主问起,你便同她说,本君去帮助衍化十神了。”
“臣下领命!”白姮的一颗心在凌迦的言语声中沉下去,到底还是持着恭敬的笑意,闭门离去。
“冰炭黄檀”上的女子,悠悠转醒。朦胧中看见一个披发散衣的男孩,正双手托腮,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
“姐姐,你醒啦!”男孩雀跃起来,跑过来抓住了她的双手。
“你……是阙儿?”相安仔细看着他的面容,伸手抚摸他的脸庞,从眉毛鼻梁,一直抚到他的唇口下巴。
“嗯嗯,我是阙儿。姐姐,我们长得很像是不是?阙儿和姐姐一样漂亮。”
“我们是双生子,自然面容相似。”
相安坐起身来,拉过相阙,帮他系好衣衫,理正衣襟。“如何这般模样,没个正行。记住,冠正纽结,方是君子之貌。”
“谁要做君子,就要姐姐帮我。”
相安笑了笑,“今日便罢了,姐姐给你挽发。”
“就说姐姐疼我!”,满心欢愉的相阙拉着相安到了水镜旁。
“阙儿,如今这般,你可开心?”
“嗯,还行吧。可以看见姐姐,触碰到姐姐,也是很好。只是姐姐不许离开阙儿。”
“傻瓜,我们在这穹宇之间,自是不会分开。”相安给相阙带好发冠,“看看,可满意?”
相阙一个劲点头,看着水镜中温柔浅笑的相安,心中更是欣喜难溢。猛地转身抱起相安,冲出殿外。
“做什么,阙儿!”相安大惊。
“我要告诉这个洪莽源,我有世上最好的姐姐。我要神族仙境中的每一个人都羡慕我,嫉妒我。”相阙抱着相安旋转着,宣告着,良久才停了下来。
相安喘过一口气,笑道:“既如此开心,便随姐姐去向凌迦神君致谢。”
“谢他作甚,不过是他分内之事。况且我们是主上,从来只有主上施恩于臣下,臣下谢于恩德。何时劳动主上纡尊的?”
“阙儿,那你告诉姐姐,我们施了什么恩惠于凌迦神君?”相安难得的冷下眉眼,“且不论我从未向他持过君威,便是当真论起君臣,也是君则敬,臣则忠。”
相安本欲继续说下去,看着相阙已经低下了头,又想着今日算他新生第一日,便缓了神色,温言道:“好了,姐姐不该凶你。我们去谢过凌迦神君,然后姐姐带你去你的寝殿。前些日子,姐姐亲手为你收拾的。你定会喜欢。”
相阙由着相安拉过他,顺从地点点头,只是眼中含了一抹莫名的恨意。
只是尚未行至禹霄宫正殿,便遇见了白姮。白姮自言奉命伺候相安,又告知了凌迦一切安好,现已离开穹宇衍化十神的消息。
如此,相安一颗心反倒定了下来。她在沉睡中隐约觉得凌迦入了她体内,却又不甚真切。醒来后,更是发现后背处无半点损伤,便更加确信凌迦从她体内抽离相阙应是未动刀刃,而是动了术法。她虽不修灵力,却也知道以术法救人医病对施法者的反噬。如此一直担心着。而如今他还能衍化十神,想来应是无恙。
此后一段日子,白姮自是陪侍在相安身边。相安聪慧,在禹霄宫见到白姮时,便已明了白姮是凌迦的属下。白姮也不隐瞒,如实承认了。
崔牙树下,相安微合着双眼,枕在雪毛碧睛犼身上,点点阳光落在她脸颊。她抬了抬手,遮住脸帘,眺望着远方。
未见归人。
白姮跪坐在一旁,摇着扇子,给相阙煨药。
“少主,可是困了,不若回琼音阁歇息吧!”
“阿诺都走了两月了,我有点想他。在此迎一迎,他若回来,我也可以早些看见他。”
白姮摇扇地手顿了顿,“君上他们若是归来,会先呈书信,少主不必如此苦等。”
“我知道,可是总想早些见他。”相安抚摸着雪毛犼脑袋,捡了个果子喂给它。“只是阿诺,未必想见我。我是知道的。他看师姐的眼神,热烈而欢愉,眼中仿若有万千星辰。每次看到这些,我都十分羡慕,可是更多的是留恋,你说他怎么会有那么好看的眼睛……”
“白姮!”
“白姮!”
“是……少主!”
“想什么呢?”相安直起身子,凑到白姮身边,轻声道:“你也喜欢阿诺,是不是?”
“没……臣下不敢!”
“白姮,每个人都有喜欢别人的权利。亦有拒绝别人的权利。所以不是我喜欢上了你,你便一定要喜欢我。想通了这一点,会好过很多。”相安笑了笑,重新枕在雪毛碧睛犼的身上,合上双眼。
白姮望着那个在浅淡阳光中,纯净得几乎透明的少女,良久没有回过神来。
“白姮,你愿意同我说说阿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