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云阳侯夫妻和离,坑得杨慎行卧病在床,羞于见人,便是最好的证明。
“再者,流放十多年,曾经的志同道合者已经消失的七七八八,明知道端王有私心,却依旧与其合作,那簇拥在他身边的只能是些逐名追利的投机倒把分子,更何况还要欠上十万两的人情债,他敢拒绝端王的无理要求吗?”
必然是不能的,这么大一个把柄,若是不听话,端王随时都能将他扯下来,打回原形。
见到刘珂脸上的认同和深思,方瑾凌脸上的笑意见浓,“最后便是景王代表的士族阶层,大顺的穷不在于朝廷,在于黎民百姓,新政如此受拥戴必然是站在他们的立场上实施,可这势必就要伤害到世家的利益。所以不管是要遏制端王势力,还是维护自身,世族只能全力阻止。天时地利人和不占一样,新政失败已是注定,最终这位风极一时的内阁首辅只能成为端王推卸责任的……替罪羊了。”
他说完,便看向刘珂:“这个解释,殿下还满意吗?”
能想象吗?一个连大门都没怎么迈出去的病秧子,不过十五的年纪,单从可怜的一点外界消息中就能看到这些,这份远见着实令刘珂惊叹。
要知道哑叔也是将杨慎行和高自修在早些时候流出来的新政略本看了又看,再结合他暗中收集的各种情报,才能得出这番类似的结论!
刘珂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方瑾凌,他觉得当初那天的多管闲事简直太值了,居然让他找到了一个还未被发掘的宝贝!
想到这里,刘珂内心一片火热,“这是你自己想到的?”
方瑾凌给了一个比较谦逊的答案:“不尽然,毕竟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总是看得更远一些。”
但是再怎么谦虚,流露出来的自信依旧耀眼,刘珂明明心中高兴,可是就觉得不能让这小子太过得意,“话说的倒挺有意思,不过实在太复杂了,其实一点就够了。”
“哦?”方瑾凌笑了笑,“愿闻其详。”
“皇帝昏庸,一切白搭。”
方瑾凌:“……”他眨了眨眼睛,靠在软靠上一片闭眼虚弱道:“啊?您刚说什么,我好像没听清楚。”
刘珂呵呵两声:“现在装纯良是不是太晚了些?”
方瑾凌有些不情愿:“您这就不厚道了,非得拉我上贼船?”
“真是奇了怪了,明明是你先看中本殿下。”刘珂上下打量着方瑾凌,那目光跟皇帝选秀似的,然后弯下腰凑到他的耳边,低声欣然道,“放心,你这么合心意,我也看上你了。”
方瑾凌闻言睁了睁眼睛,只见这人还对他“邪魅一笑”,他忍不住拿手扶了扶额头,内心并无喜悦,只剩下一片无语。
长得这么俊俏,可行为举止却如此油腻,实在有些暴殄天物。
忽然他有点后悔选择刘珂了。
方瑾凌将盖在腰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无力地问:“言归正传,突然想到来探望我,究竟所为何事,总不可能真为了鸟吧?”
刘珂矢口否认:“当然不是。”
方瑾凌用眼神示意继续。
“我的婚事。”
方瑾凌一愣:“不是已经闹翻了吗?”难道王家还能不顾脸面非得嫁过来,不太可能呀!
“不是王氏,也有别家的姑娘,我画像都收到一打了。”语气苦恼,表情烦躁,可见相当不愿意。
顿时方瑾凌面露揶揄:“那就挑个顺眼的呗。”
刘珂面无表情:“你就挺顺眼。”
方瑾凌于是清咳了两声,决定不开玩笑了。
不过若是刘珂的外祖手中真有景王垂涎的东西,后者的确不愿意就此放手,倒是个麻烦。
刘珂见方瑾凌若有所思,于是搓搓手提醒道:“时间紧迫,真要指婚必在春节家宴上,怎么样,你快给哥哥想想办法,大冷天的还要出门来找你,冒着被过病气的危险站在这里,本殿下容易吗?”
论不容易,难道他带着病体就容易了?
“为什么不找你的幕僚?”方才一交流,打死方瑾凌都不信刘珂背后没有自己的势力。
刘珂理直气壮道:“他们没招。”
方瑾凌懵了,瞪了瞪眼睛,“难道我就有了?”
“你都能让你娘和离,弄黄我的婚事应该不在话下吧。”
这是同样的事情吗?兄弟,你逻辑呢?
方瑾凌终于震惊了,一时间他竟说不出话来。
刘珂见他半天没声音,在房里转了一圈,回头道:“别想随便打发我啊,别忘了,你还欠我一个人情。”
方瑾凌:“……”随手一送,你还当真了?
挖坑太多,方瑾凌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忽然有些后悔方才的极力表现,不知道现在请这位出去还来得及吗?
“凌凌啊,快,开动你的脑袋帮哥哥想个一劳永逸的好办法,我可就指望你了。”说完,刘珂无师自通地将方瑾凌手里的茶盏拿走,冷热水一兑,又送还回来,简直殷勤备至。
这杯水的分量有点重,方瑾凌看着刘珂充满期待的表情,“一劳永逸?”
“对对,不论是哪家女人我都不想要,一个也别来烦我。”
方瑾凌轻轻咳了两声,想了想,慢吞吞道:“其实……有倒是有一个。”就是有点馊,有点损。
然而刘珂的眼睛却瞬间亮了,他抬起拳头砸手心:“快说!”
方瑾凌的目光往边上移了移,语气有飘忽道:“就是效果有点强大,副作用明显。”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