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刘珂抹了一把脸,回头就直勾勾的盯着小团子:“云阳侯怎么样了?”问这话的时候,连他自己都感觉的出其中的深深同情之意,儿子都给老婆带走了,这下场还能更惨?
小团子长长一叹,带着无限怜悯道:“殿下,奴才打听到到场的有景王妃,定国公夫人,岳亭侯夫人,还有王尚书夫人,以及工部尚书和京兆府尹,还有气势汹汹后来赶来的西陵侯府诸位小姐……”光掰扯这些人,小团子都不忍心说下去,“云阳侯休妻,给撑腰去的。”
“那蠢货休妻?”刘珂用惊奇的目光看着他,谁给那傻子自信做下这种事还能理直气壮地休妻?
刘珂挑战世俗,大逆不道惯了,也没这么嚣张。
“是啊,然后反被侯夫人揭露宠妾灭妻,宠庶灭嫡的证据,所以……”小圆子一摊手,给了一个大家都懂的眼神。
“都是景王嫡系,这要是不让他丢了爵位,去了官职,爷今后就安分守己当个孝顺儿子。”刘珂在屋子里转圈圈,眼里带了丝兴奋,但很快他停下脚步,狐疑道,“不对,杨慎行呢,他难道不在,由着学生干这种蠢事?”
“在在在,可惜是后来才到的,只是还不如不去,一去更加糟糕。”小团子憨厚的脸上神神秘秘,眼神中闪烁着刺激的光芒。
刘珂见此就踹了他一脚:“你这说书呢,还带悬念,还不赶紧交代。”
这一脚一点也不疼,小团子掸了掸衣摆的鞋印,笑道:“殿下,您是不知道,杨大人的麻烦可不比云阳侯小。”
他叽里咕噜,手舞足蹈地将前因后果给说了一遍,详细的让刘珂表示怀疑:“早上是你在爷跟前伺候吗,该不会是去云阳侯府看热闹了吧?”
否则怎么连那小妾和庶子如何一哭二闹三撞树……未遂都那么清楚,云阳侯软饭吃的明明白白,这对渣男贱女直接坑死了未来老丈人。
“啊哟,我的殿下,这消息就没瞒着人,现在的云阳侯府正在遣散下人,一问不就清楚了吗?听说杨大人气得当场就晕厥了过去,这会儿醒来就将女儿和外甥给带回杨家了,云阳侯现在就是个孤家寡人。”
听到杨慎行晕倒,刘珂嗤了一声:“他除了晕还能怎么着,这老头可以啊,看着做啥都一副理直气壮样,原来最心虚的就是他,这么大一个把柄可真是把我六哥给高兴坏了。”
他啧啧两声称奇,直呼看走眼。
原本离开定国公府后,刘珂就没把方瑾凌当回事,毕竟装模作样的人多了去了,那点小聪明,光会说可不行,做不到一切都白搭。
可没想到才过了几天,那句大话就应验了。
这种事也不可能巧合,听小团子讲诉将尚家将证据一一摆上来,一看就是方瑾凌早有准备,就等着他爹干蠢事好来个反杀。
不对,是一箭双雕!
“果然有一手啊,不仅让他们母子全身而退,还留了这么大一个人情给六哥。以六哥的为人不让二哥和杨家脱层皮,都对不起方兔子这个局。哦,说错了……”刘珂将话本子卷吧卷吧然后啪一声砸手里,“现在应该叫尚兔子了。”
他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小团子熟悉这个表情,一般主子要搞事的时候就是这模样。
只是那个表情还没维持多久,门口便来禀告:“殿下,贵妃娘娘派人送来了画像。”
闻言,刘珂龇了龇牙,眼睛一闭四肢一摊,就装死在榻上:“爷死了,让她烧给我吧。”
小团子见此顿时哭笑不得:“殿下,哪儿有人这么咒自己的。”
“人生艰难,你说我不想讨老婆怎么就这么难呢?”刘珂一脸不可思议道,“居然还不死心?”
小团子将地上卷边的话本给拾起来,无奈地说:“殿下,既然拒绝不了,您不如好好看看这些画像,挑一个顺眼的?”
“顺个屁,离春节没有几天了,这事必须得解决掉。”刘珂说完就又挺直身体,回头问,“我的鸟呢?”
他忽然没头没脑的一句,把小团子整懵了,“啊,什么鸟?”
“瞧着年纪不大,怎么记性这么差,定国公府里我不是捡了一只鸟吗?”
小团子恍然大悟:“哦,哦哦,奴才记起来了,这可鸟不是让方大少爷,不,尚家少爷给带走了吗?”
刘珂顿时眼睛一眯,挑着嘴角坏笑道:“所以你说这小子有没有把爷的鸟照顾好,死了可得拿他问罪,去打听打听,他现在住哪儿。”
“您这是……”
刘珂露出一个恶劣的笑:“既然这么有本事,不要这个人情说不过去。”
不出刘珂所料,第二日朝堂上,朝臣便递上一封又一封的弹劾,直接将云阳侯的爵位和官位给撸掉了。
而像他这种既没有实权也没有政绩,更没有强势姻亲好友帮扶,还得每年拿走朝廷不少爵银的勋贵,顺帝早就看不顺眼,一点也没有心慈手软的意思。
至于杨慎行,那弹劾的奏章就更不得了了,如雪花一样吹进了内阁,到了帝王的御案前,若非今日杨慎行告病,一人一句攻讦就能将他淹没。
不过与云阳侯不同的时,顺帝并没有当堂定罪,端王见此,便立刻为杨慎行辩护,他一站出来,自然有其拥护者助威,端景两派顿时在朝堂上吵作一团,言辞激烈,你来我往。
一时间争论不休。
云阳侯府的牌匾却当天就被揭了下来。
丢了官职的方文成呆呆地望着,恍惚之中回想到了新婚,他与尚轻容一身大红,被热热闹闹地簇拥进这牌匾之下……而如今,他闭上眼睛,只觉得如同噩梦一般。
不管老侯爷多么荒唐,多么败家,至少这爵位总是能落在他头上,可是现在什么都没了。
下人们已经在文福的主持下一一送还卖身契,给遣散出去,他一路走进宅子,还能看到仆妇提着包袱,用平日里无论如何都不敢的眼神看着他,怨愤鄙夷。
这种目光从昨日到今天,他看得太多了,也已经麻木。
只是当原本依附着大房的二房也露出见利忘义的嘴脸来,那股被悲哀和后悔掩盖的愤怒终于抑制不住翻涌。
方文成指着方文远的鼻子问:“你说什么?”
方文远满脸羞愧,可是在妻子的目光下,他终于支支吾吾地提出:“大哥,分家吧。”
“分家?这个时候你跟我提分家?”方文成气极反笑,一夜未睡的眼睛布满血丝,被这样直勾勾地盯着,方文远心虚地眼神闪躲,不敢直视。
还是边上的二夫人啐了他一口:“真是没用,边上去。”说完她上前一步看向方文成,笑道,“大哥,不是我们不讲义气,实在是这府里没什么家底了,分不分其实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