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江山,你随便捏

我的江山,你随便捏 第14节(2 / 2)

忽然,一只手扶上了他的手臂,他一抬头,却见到方瑾凌蹲下身,正与他笑:“福叔起来吧,身不由己的事,也怪不得你。”

“少爷……”

文福心下感动,他从小跟着云阳侯,一路看着侯府从捉襟见肘到富足安定,打心眼里不赞同云阳侯这么做,好好地过日子,夫妻和睦不好吗?可他只是个下人,没有办法不听从。

“小的对不起夫人,对不起少爷。”他不肯起来,还深深地磕了个头。

方瑾凌有些吃力道:“让你起来就起来,本少爷蹲的头晕。”

话音一落,文福再不敢坚持,连忙从地上爬起,还反过来搀扶方瑾凌坐下,“小的该死,少爷可还好?”

“无妨。”方瑾凌坐在桌边,端起桌上的温水慢条斯理喝完,然后问道,“福叔当初不敢告知我娘,也是怕像今日这样,连表面的太平都没有了,爹娘夫妻反目,是吗?”

文福重重地点头:“是,小的知道不对,几次想提醒夫人,却最终不敢。”

方瑾凌点点头,表示理解:“福叔一片苦心,但愿我爹能够体会。说来,这事乱糟糟的,娘与我至今还有疑惑,福叔可愿解惑?”

既没有责骂,也没有怒不可遏地赶出去,反而温声细语宽慰,文福一颗七上八下的心顿时安定下来,他说:“少爷但问无妨。”

方瑾凌笑了笑,目光落在沾染污迹的麻文纸上,轻声说:“这纸的好坏其实是小事,费不了多少银子,我估摸着爹自己掏私房钱也能顶一阵子。可是福叔应该知道,纸只是个开始,接下来的衣食住行,包括我爹的风花雪月,请客吃酒,都得跟纸一样限制起来,能用的都是最低档次的。”

文福一愣:“这……”他看向了尚轻容。

尚轻容端茶未语,拂香却冷哼一声:“怎么,就赚着这么点俸禄,侯爷还想用好的,这府里上下百口人都得喝西北风去吗,更何况还得养着听雨轩呢。”

“可府里不是没银子。”文福讪笑道,他听了一上午,有所了解。

拂香直接啐了他一口:“呸,府里的银子从哪儿来的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侯爷既然这么厉害,凭自己的本事养啊!”

文福光想想都知道云阳侯会气成什么样,府里又是怎样鸡飞狗跳,头都大了。

然而方瑾凌却笑道:“福叔你想岔了,任何事情没有一头毫无保留的付出,另一头理所当然享受的道理。不管你愿不愿意看到,暂时的粉饰太平,只会让积怨深重,最终夫妻离心。与其将来形如陌路,互相防备,不如趁此机会让我爹深刻认识到错误,回头是岸?”

“可,可怎么做呢,少爷?”文福不是没劝过,但是越劝云阳侯就越生气。

方瑾凌将桌上的麻纹纸捡出脏污不能用的,将剩下还能书写的递给文福:“就如福叔所言,忆苦思甜。切断他所有银钱供给,打回原形之时,方知道谁才是真心实意为他着想。没有人能永远付出,得到的一切都需要感恩的,不是吗?”

文福接了过来,捏在手里,半响无声。

“福叔,我娘如今还在生气,针对我爹,那是因为她还念着一丝夫妻情谊,等到真正不闻不问的时候,你觉得……”

方瑾凌还未说完,文福立刻回答:“夫人和少爷良苦用心,小的明白怎么做了。”

“那真是太好了。”方瑾凌笑容盛开,微凉的手指捧着热茶,轻轻摩挲着杯沿,“最后凌儿还有一个问题。”

文福恭敬道:“少爷请问。”

“文福叔可知,这么多年来,爹能瞒着娘一而再再而三地接济杨氏母子,这些银钱是从哪儿来的?”

眼见的文福脸色一变,不由得看向方瑾凌,只见后者笑容依旧,明媚阳光,眼神真挚,仿若不知地继续道:“看杨氏的衣着打扮,还有娇嫩的皮肤,仿若依旧是那位不知人间极苦的千金大小姐,而方瑾玉交友拜学,会客同窗,风度翩翩,都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养出来的优渥富贵,所以这中间应该还有第三人在替他转手。”

作者有话要说:

方瑾凌:哪怕是被花出去的银子,那也得讨回来!

第17章 恶气

文福恍惚地离开松竹院,他觉得自己看错了,云阳侯也看错了。

这位大少爷哪儿是单纯不谙世事的少年,根本是只披着白兔皮的狼!

笑得牲畜无害,让人不由放下戒备,可不缓不急的声音下,三言两语便将猎物步步引入他的陷阱中,等到发现时已是挣脱不能。

不得了啊!

文福想到云阳侯对嫡长子的无能不屑,对庶子的厚望,只觉得非常可笑,难道这位不显山不露水的大少爷真的比不过方瑾玉吗?

一个激灵传来,他觉得这个云阳侯府很快就要变天了。

而这边看着冷若冰霜,愤怒不已的尚轻容,方瑾凌安慰地抱着她的手臂撒娇道:“娘,别气了,其实也能猜得出来,对不对?”

猜测是一回事,得到证实又是另一回事。一直都说真心换真心,她嫁入侯府之后,可有自己的私心?

他们怎么敢这么辜负她!

“都是白眼狼,凌儿,我真是眼瞎,竟一个个都看错了。”

“及时认清为时不晚。”桌上的账目还未完全收起来,方瑾凌随手翻了翻,然后递给尚轻容,“娘,别闷在心里,发个火,讨回来吧。”

月初是规定发月钱的时候,因为是腊月,尚轻容宽容,一般会多给一月,而这本账册则是账房给尚轻容过目,若无问题,便按此发放。

尚轻容抬手拭了拭眼角:“拂香。”

“夫人。”

“去告诉账房,停了二房所有银钱月例,从此刻起,没有我的准许,谁都不许给!”

拂香大声应道:“是。”吃里扒外的东西,就该给这些人一点颜色看看。

用完午膳,在尚轻容的目光下,方瑾凌喝完比饭点还准时的汤药,就被催促着回去歇息。

“娘,我不能看吗?”方瑾凌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