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半柱香的功夫,玄墨就回来了,同他一起的还有满脸笑意的谢青莘。谢青莘人还没进来,众人就听见他爽朗的声音:“今日是什么日子,小王爷竟和西陆兄一道在我这儿喝酒,还打探起沈七公子的八卦来。”
宋衍卿臭着一张脸,“巧合而已。”
“西陆兄,这才半月未见,你是不是又瘦了?”
徐西陆起身迎接谢青莘,笑道:“你怎亲自来了?”
“既是小王爷问话,交给别人来我怎放心。”谢青莘道,“刚好,沈七和姚小姐之间的纠葛,我也略知一二。”
原来,沈子闲元宵节时的确是在洵江偶遇了前来游船赏灯的姚小姐。当时沈子闲被狐朋狗友灌了不少酒,接着又和歌姬玩起了捉迷藏的把戏,结果歌姬一个都没抓着,反而把路过的姚小姐抱了个满怀。
那姚小姐是名门闺秀,一年到头就出这么几次门,被个陌生的年轻公子这么一抱,瞬间吓得魂都没了。沈子闲听到尖叫也是一脸懵逼,还没来得及把蒙在眼睛上的帕子摘下,右脸就被人痛击一拳,当下就疼得站不起身,满嘴是血,竟是生生被打掉了一颗牙。
沈子闲自幼娇生惯养,哪里受得了这个委屈,立刻就嚷嚷着要把打人者拿下。只是,那打人者不是别人,正是姚小姐的未婚夫婿,同为京城高门子弟,清辉榜排名第九的上官忱。
“上官氏是我谢氏的姻亲,谢氏从先帝时就与沈国公政见不合,沈家自然也看不上上官一氏。”谢青莘道。
两家的梁子早就结下来,再闹这么一出,沈七公子恨上官忱恨得牙痒痒,偏偏谢氏势头正盛,连带着上官氏也深受荣宠。皇帝知晓此事后,也只是罚了上官忱几月的俸禄,后就不了了之。沈子闲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思来想去,便打起了姚小姐的主意。传言,上官忱与姚小姐青梅竹马,郎情妾意,若自己能把姚小姐收入府里做妾,这对上官忱来说定是奇耻大辱,他也算是出了口恶气。
“好啊,好啊。”宋衍卿气得发抖,“沈子闲居然还敢算计到本王头上,他怕是忘了得罪本王会是什么下场了。”
谢青莘笑呵呵道:“我听说西陆兄就得罪过小王爷数次,现在不也好好的吗,还和王爷一起喝酒……”宋衍卿瞪了过去,他立刻收敛起笑容。
见谢青莘突然拖自己下水,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徐西陆也毫不犹豫使起坏来。“青莘兄,你刚刚说上官氏是你们的姻亲,你不会有所偏颇,故意隐藏部分真相吧?”
谢青莘忙自证清白,“这是哪的话,我们清辉楼一向是实话实说,我身为楼主,怎么会自砸招牌?”
“呵呵,但愿如此。”徐西陆转向宋衍卿,正色道:“小王爷,此事,您预备如何处置?可要告诉太后和沈国公?”
宋衍卿凝神皱眉道:“不可。无论沈氏谢氏,还是上官氏,都是朝中重臣,若是政见不合也就罢了,如果因为私事而生嫌隙,事情闹大,只会让前朝人心惶惶,也让母后皇兄为难。”
谢青莘提议:“小王爷何不借此机会好好敲打一下沈七公子,让他莫要再生出这样荒唐无耻的念头不就是了。难道,小王爷的话他还敢不听?”
“你不了解沈子闲。”宋衍卿烦躁道,“阳奉阴违的事情他从小到大没少做。本王只怕他再暗地里使其他的手段,这样即便是本王,也无法掌控了。”
徐西陆点点头,“小王爷所言极是。依我看,如果沈七公子只是为了报复上官公子而要强纳姚小姐为妾,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宋衍卿和谢青莘一同道:“此话何意?”
“只要姚小姐不是上官公子的未婚妻,沈七公子做的一切就不再有意义。”
宋衍卿和谢青莘都不是迟钝之人,他们很快就明白了徐西陆的意思。“我这就去和上官兄说,让他做场戏。”谢青莘道。
“而且要让他表现出对姚小姐的极度厌恶,迫不及待地想要退婚。还有,戏只需要沈七公子一人看即可,否则张扬出去,只怕会让姚小姐名誉有损。”
谢青莘轻一颔首,“我明白的。”
“慢着。”
他刚转身走了半步,又被徐西陆叫住,回头道:“西陆兄还有什么吩咐?”
“吩咐不敢当。”徐西陆浅笑着,“我只是想送青莘兄一样东西。”
谢青莘好奇道:“什么东西?”
宋衍卿冷笑,“大概是某种和香囊一样不值钱的小玩意。”
“香囊?什么香囊?”
徐西陆赶紧把刚才在胭脂铺买的一份胭脂水粉递给谢青莘,后者疑惑道:“这是何物?”
徐西陆冲他眨眨眼睛,“你回去再打开。我就是想提醒一下你,别忘了我们的赌约。”
谢青莘恍然大悟,哈哈大笑道:“行啊,我留着,到时候给你用。”
徐西陆淡笑着,“是谁用,还不一定呢。”
宋衍卿完全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他有几分好奇,又觉得出口询问有失他的身份,只能看着他们,一副“本王允许你们解释”的表情。结果,徐西陆和谢青莘似乎都没看透他的心思,只说了这几句意味不明的话,便相继告辞。谢青莘要去找上官忱,徐西陆则道:“小王爷,时候不早,我就先回府了。”
宋衍卿心里有些气,冷淡地点了点头。
“那,那个香囊?”
“本王屈尊收下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