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是想让项羽成为扶苏身边的一把利刃。
项羽有些害羞,脸蛋红扑扑,眸光闪了闪,小声道:“好、好呀,留在宫中给胡亥做护卫么?”
胡亥原本还不大高兴,项羽一来就夺走了父王的关注,此时听项羽如此一说,胡亥便立即开心地道:“好呀好呀,父王便让他给我做侍从吧!”
嬴政本是想将项羽留给扶苏,但此时小儿子都出声央求了,嬴政当然也不能驳斥了胡亥,他记得阿福说过,小孩子重面子,该爱护时便得要爱护,于是嬴政嘴上口风一变,道:“那便……便跟着胡亥吧。”
许是年纪小的缘故,项羽根本不知道给人做侍从是什么样的,他只知道方才胡亥对他极为捧场,那般敬仰的目光,还是项羽头一次感受到呢!而且站在项羽一贯受到的教育的思维上,他认为胡亥长得太好看了,必须得有人保护他,自己这样的就最好啦!能举鼎能舞剑的小项羽,对自己充满了信心,两眼都放着光。
“多谢父王!”胡亥笑了笑,露出了牙门,“多谢父亲!”
嬴政不自觉地笑了笑,拍了拍项羽,道:“那日后便在宫中习武吧。”至于习文,嬴政是不会管了。读书读太多,有时候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项羽这般厉害,若是日后成个好操控的莽夫,那便再好不过。当然,这些话嬴政都只是藏于心中,能不能达成他心中所想,那便都是顺其自然。
徐福和嬴政来了一趟见无事,便携手回宫去了。
接下来几日,项羽还当真在宫中练起了功夫,他害羞归害羞,但实际上并不怕人,在王宫中倒是游刃有余得很,丝毫不拿这里当庄严威武的王宫。在他的影响之下,懒惰的胡亥都不由得跟着学了两招。
至于长子扶苏看见这些,心底是何等心情,那徐福和嬴政都未再理去管了。
这一头,项梁传来消息,说是幕后之人抓住了。
这一回抓住的人,报上名单来,却是让嬴政的脸色黑了个透。
赵国王室的漏网之鱼,和燕国贵族后人,以及一群术士。
准确来说,术士和方士是有区别的,虽偶有指方士的意思,但这时多用来指儒生。
也就是说,又是一群找死的六国遗臣和儒生,撞到嬴政的头上来了,当真有几分不知死活。徐福心里顿觉不好,他本意是不愿见到坑儒的,能护住多少算多少,就算日后史书诟病,但嬴政行得正坐得端,总有人能找出这份历史来为他平反。可谁能想到,总有些人不识相,不知帝王的权利威严为何物,非要一心求死,那徐福就实在没法子了。
他又不是圣父,这些人做到这般模样,那便也只有去死了。
徐福掩下了眼底的神色,略略有些感叹,如今他也能不为人命而触动了。
嬴政听了姚贾和项梁的汇报,冷笑一声,“将他们充作囚犯,令他们去修建水渠!”
徐福闻言有些惊讶,这回不挖坑埋了?不过想一想也是,挖坑埋都浪费士兵们的体力,还浪费土地呢,埋他们都不如种两颗大白菜下去!
只是这时候的徐福松气松得太早了。
这群遗臣和儒生,充分告诉众人,什么叫做用生命在作死。
就在徐福和嬴政又一次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的时候,又一个消息来了,说是那些被充作囚犯去做苦工的遗臣和儒生们,在当地四处散播谣言,抹黑陛下,大呼陛下残暴,为一己私欲,便奴役鞭挞百姓,让百姓们吃苦受累建水渠,也不知道累死了多少人。在如此暴政之下,百姓们还求诉无门,他们本是为民请命,却都被发配来做苦工了,若是百姓稍有不满,便也会落得和他们一样的下场,手脚都戴上镣铐……云云。
这次明着睁眼说瞎话来抹黑嬴政。
徐福是当真忍受不了了!
对待这群人,徐福满脑子就三个字!
坑!坑!坑!
第268章
始皇二十六年,修建水渠的部分劳工离奇消失,据传始皇残暴,将劳工都挖坑埋之,也有人传埋的并非劳工而是儒生。但对于始皇为何有此举,却一直争论纷纷,不得其原因。
……
红雪渐渐停了的时候,徐福便听嬴政说起,那些儒生和遗臣都已经处置了。
徐福仰头瞥了一眼渐渐转为蔚蓝的天空,也不知道后世会不会说,正因为始皇挖坑埋了人,滥杀无辜,才导致天降红雪,红色的雪,便正是老天对他残暴行为的控诉。
不过现在多想也无用了。
谁能管得了身后事呢?既然管不了,那便干干脆脆如今爽上一把,活得快意便好。
红雪的事告一段落,项梁也在他们的跟前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嬴政当然也不会吝啬给项梁派个职务,项羽倒是就此留在了宫中。毕竟项梁令嬴政觉得不快,但项羽的年纪却是无论如何都掀不起风浪的,自然嬴政就放下了心。
徐福对项羽倒也不是很在意,他之前一直对项羽、刘邦、吕雉有所提防,但却从未想到过,这时候的项羽才刚刚十一岁,能做得了什么?什么也做不了。
将项羽留在宫中之后,徐福方才和嬴政一同再度踏上了东巡的路途。
项羽如今年纪小,说不准留在宫中潜移默化的,日后也能像胡亥那样,改变其既定的命运。
·
大雪一停,便进入了融雪期,而融雪的时候最为寒冷。
马车在官道上行着,徐福便蜷缩在了马车之中,身上裹着衣袍和毯子,身后还贴了个人肉火炉,火炉还往他怀中又塞了个小火炉。外头虽然是冷了些,但能这般依偎在一处,浑身暖融融,倒是更有不一样的滋味。
马车行了不久,隔着一层车帘,外头的侍从小心翼翼地道:“陛下,皇后,这天气瞧着像是又不大好了。”言下之意,其实就是希望徐福能出去瞧上两眼,毕竟队伍之中也唯有徐福,能够一双眼瞧出不同来了。
徐福在嬴政怀中挣扎了两下,而后才艰难地从车帘底下探出了头去。
见人一出来,外面的侍从顿时松了一口气。
徐福抬头瞥了一眼天,是有些沉,但这应当是要换季了,所以天色变化比之从前有所不同了。徐福眯起眼往远处看了看,隐约还能瞥见远处山峰上的皑皑白雪。
“别往前行了。寻个山洞歇息。”徐福沉声道。
那侍从惊异道:“皇后,果真天色有异吗?”
徐福摇头,“天色没甚问题,只是前方厚雪还未化完,此时前去怕是要被堵在这头,休息一晚,明日再组织人手去清理道路吧。”他们已经行了大半天的路了,虽说士兵们身体大都强悍,但也不可在这样的时候去清理道路,本来天气冷的时候体力消耗就快,到时候若是消耗个干净,那才麻烦。
自然,他们要在这样冷的时候在外露宿,也只能选择山洞,而不能就地扎营。
山洞好歹能御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