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的百姓们难免有些惶然,不过想到还有国师坐镇,他们心中的忧色才算是少了许多。
徐福站在了殿门内,看着外面飘飘扬扬的大雪,忍不住在心底为王柳点蜡。
上次他主持蜡祭,是大雨接连不止,险些酿成洪灾,而这一次却又是大雪不止,若是这样下去,怕是也要成雪灾。徐福正有些忧心呢,宫人突然跌跌撞撞地到了跟前,他跪倒在地上,道:“皇后,那雪,有些……有些怪异……”
怪异?雪能有什么怪异之处?徐福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然后走到了殿外。
走到殿外之后,徐福也并未觉得有什么怪异的,直到他将手伸出去,尔后接了一手的雪回来。徐福看了看手上躺着的雪花,心中登时一凌。
那些雪在掌心化开以后,竟然晕出了血色。
天降红雪?
徐福再度皱眉。
若只是下个大雪,那倒也只是需要预防雪灾,偏偏这雪竟然是红色,那到时候可就不仅仅是雪灾的问题了。而且如今秦朝才刚统一不久,若是出了这样的异象,那岂不是将把柄递到别人的手边吗?
怕是又有有心人,要借此来说话了。
徐福转身吩咐那宫人:“去请陛下回来。”
宫人点头,很快小跑着远去了。
没一会儿工夫嬴政便回来了,徐福很少有在这时候将他叫回来的习惯,因而嬴政便默认为,定然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他不由得问道:“出什么事了?”问完,他的目光还紧张地往徐福身上扫去。
“你看外面。”徐福拉着他的手往外伸去。
方才嬴政一路匆忙走来,根本就没注意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此时听徐福如此一说,他立即上了心,等看到那红雪之后,嬴政的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这倒是诡异得很。”嬴政沉声道。
这样的事放在哪个朝代,都会令当权者重视起来。
徐福最先想到的,已经不是追究这红雪如何而来了,而是要趁着百姓们没有反应过来,还未引起恐慌的时候,先将这些怪异的现象给定性,这个定性自然是向着嬴政的利益。免得之后被他人利用,以此抹黑嬴政。
徐福将自己的想法细细与嬴政说了,嬴政的面色微微凝重。
自秦一统之后,姚贾便留在了咸阳,此事交由姚贾这等聪明人去做最为适宜,于是嬴政便立即让人传话给姚贾了,让他连进宫都不必,直接按照徐福的建议去做。
下完命令之后,嬴政便也未再往前殿去了,他拥着徐福的肩,又看了会儿外面的大雪。
徐福以为他是心中有忧虑,便忍不住道:“阿政不必忧心。”
嬴政却是满不在乎地笑道:“我一直未曾忧心,前世我经历过的事,比之更多,又怎么会在意呢?”不过对于徐福的关心,嬴政还是相当受用的。
徐福斜睨了他一眼,推开了他的手,当先回到殿中去了。
嬴政轻笑一声,连忙也跟了上去。
姚贾实在是个八面玲珑的本事人,接到宫中传来的消息后,他便立即先行找人散布了消息,意在给这次的大雪定性为天降祥瑞。反正红,也有吉利的象征。那便说成是一场瑞雪好了。
此时相比之下,徐福到是更忧心王柳了。
经过此时后,王柳会不会认为,这还是他主持蜡祭的过错?这样折腾了两次,以后他还敢主持蜡祭吗?
嬴政坐在寝宫中,见徐福有些走神,不由得问道:“怎么了?”
“在想王柳。”徐福脱口而出。
嬴政的脸色登时就黑了,虽然他连王柳是谁都记不清楚,但他也绝不希望从徐福口中听到别的男人的名字。
徐福抬起头来,见嬴政面色微冷,忙出声解释道:“就是主持蜡祭的那王奉常。”
嬴政的脸色却依旧没好看到哪里去,他伸手霸道地将徐福拉到了怀中,道:“你勿要操心他人之事。”
徐福收住思绪,也就不再思考了。
王柳也是成年人了,他在这里猜测半天倒也确实没甚意思。
徐福就和嬴政一同在殿中休息,静静等待着宫外的消息。徐福坐在那儿,见嬴政久久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不由得出声道:“阿政不去处理事务?”
嬴政道:“有扶苏。”不然他将扶苏培养起来是做什么用的?当然是他休息的时候,便让扶苏去操劳了。
徐福倒是没想到嬴政的心思,他只当嬴政是要扶持扶苏。他压住打呵欠的冲动,回转身往床榻边去了,嬴政盯着他的背影,双眼微微亮了亮。等徐福靠在床榻上,回头一看,殿门竟然被关上了,紧接着便见嬴政上前来了。
徐福:“……”都这种时候还能记得白日宣淫???
肾真的还好吗?
徐福不得不出声委婉地提醒了嬴政一下,“阿政,你已是而立之年了。”应当适当保养一下肾啊!
嬴政点头道:“正是虎狼之年。”
徐福:……
嬴政见徐福语塞,满意地伸手探进了徐福的衣袍底下。这时候,徐福终于完全确定,嬴政的确是全然没有将那红雪放在心上了。
帷帐落下,外面下着大雪,殿内倒是温暖如春。
……
许久之后,徐福和嬴政躺在床榻之上,享受着短暂的安宁时刻,没一会儿,便有内侍在殿外报,“陛下,宫外传来消息了。”
嬴政起身穿衣,徐福也跟着慢腾腾地起身穿衣。
待到穿戴整齐后,嬴政方才令人打开了殿门。只是徐福此时身上还有一层薄汗,多少有些不大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