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在闲着的时候,也会帮忙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然后被偏心的管家女士偷偷塞一块都灵产的酒心巧克力到嘴里,甜到了心里。
“圣诞节的意义,其实很多时候都不在于那一个吃吃喝喝的晚上,而在于你是怎么和你的家人一起度过整个圣诞节假期的。”玛丽妈妈对威廉如是说。
玛丽妈妈的前二十年人生里,是从来都没有庆祝过圣诞节的,她长在犹太家庭,也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基因突变才会有一头奶白色长卷发的犹太人。她是在和爱德华爸爸结婚后,第一次接触到圣诞节传统,然后等威廉出生了,她才开始真正享受那种“带着身着红白色圣诞风很浓厚小衣服的宝贝儿子,一点点把自己的家装饰起来”的家庭活动。
小成一团的威廉,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在鼓着一张面无表情的包子脸,但却也从未抱怨过什么。反而会像是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小鸭子,拉着自己装满各种圣诞装饰品的会动的工具车,步步紧跟在玛丽妈妈身后,负责给她跑前跑后的递东西。
从小就爱操心的威小廉,还要负责时刻紧盯着爬高上低的玛丽妈妈,生怕她摔倒。
爱德华爸爸大部分时间都在负责捣乱,他很想帮忙,但却总是在帮倒忙。所有,更多的时候他负责的是打电话和祖父插科打诨,为他们一家争取更晚回到老宅的时间,以及更早离开的可能。
老宅那边的人对玛丽妈妈都不算友好,这导致爱德华爸爸和威廉一直决定要讨厌他们。
在电话里赢得胜利,来求表扬的爱德华爸爸,会突然飞扑而来,一下子抱住身体不算灵活、躲不开的威廉。小胖纸。塞偌斯,然后把他抛向空中。
威廉。面无表情小先生对此的感觉永远是:“= =爸爸,你真幼稚。”
接下来……
“接下来你爸就该去蹲墙角了,哭的梨花带雨的表示,宝贝儿砸不喜欢我,好伤心,我不要活了。”伊莉莎白接上了威廉的话。
此时他们正围坐在壁炉前,说着大家每年的圣诞节都是怎么过的。
威廉诧异的看向肚子已经很大的姨妈:“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在每年差不多的时间,都该轮到我给你妈打电话了,对她寄来的圣诞卡片表示祝福,每年圣诞贺卡上的你看起来都不太开心,你真的就那么讨厌照相吗?咳,说回你妈,她总会一边拿着老式的座机,一边和我无奈的说‘威尔又把爱德华弄哭了’。”
然后,壁炉前的勒森布拉一家三口就默契的想到,幸好爱德华颇有姿色,而玛丽是个颜控。
虽然西欧国家都过圣诞节,但其实不同的国家,都有不同的侧重点。英国是很传统的要准备圣诞蛋糕和圣诞大餐;美国把送圣诞礼物的传统,变成了感恩节之后黑色星期五的购物狂潮;意大利的重中之重则是制作“圣诞马槽”(也叫圣诞马棚)。
圣诞马槽一般会由家里祖父母辈的老人牵头准备,是耶稣在马槽中诞生的原景再现。
有钱的人弄的奢侈豪华一些,没钱的人……靠想象力也能完美复原一个伯利恒村(据说耶稣诞生于此)。
至于圣诞马槽的尺寸大小,这个就要因人而异了。有人会在家里摆上那种和娃娃屋差不多大的迷你型,平时收起来放在地下室,圣诞节的时候再拿出来当摆饰;有人则会合力在小镇的教堂前,设计个一比一的真实模型,并且会由真人演绎圣经里的不同人物。不少地方每年为了由谁来演婴儿耶稣,妈妈们都能展开一场“战争”。
勒森布拉家有些与众不同,它流行直接在自己家里的教堂边来个一比一的真实场景还原。
是的,勒森布拉古堡里有自己的教堂,就像是每个中世纪有自己的领土和古堡的贵族都会配置的那样。
他们不仅有自己的教堂,还有自己的神父呢,只为这一个家族服务的神父……们。
勒森布拉家族这一代的神父已经很老了,服务了勒森布拉家族四代人,如今正带着一个从梵蒂冈学习回来的小神父。小神父金发碧眼,英俊高大,就像是从圣经里走出来的大天使长,神圣而不可侵犯,从小就是唱诗班里的领唱。
等老神父去世后,年轻漂亮的小神父便会是他的继任者,继续为勒森布拉家族服务。
老神父今年也是第一次,带着已经教导了一年多的小神父,出现在勒森布拉全家人员面前。
全家人员:伊莉莎白,萨巴蒂诺和威廉。
咳,全家人员有点少。对于大部分延续至今的欧洲世家来说,勒森布拉家族这个阵容,真的是有点让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别这样,我们今年人已经很多了。”伊莉莎白姨妈如是说,想要活跃气氛。
威廉一愣,这才想起,每一年的圣诞节,其实都是她姨妈一个人过的,哪怕有尽忠职守的女管家在,也难以掩饰身边没有亲人的寂寥。在空旷到吓人的餐厅里,仿佛望不到尽头的长桌上,面对满桌的佳肴,哪怕再热气腾腾,大概也不会觉得温暖到哪里去。
萨巴蒂诺很了解他母亲的看了一眼伊莉莎白的肚子。这位女王可绝对没什么“圣诞节只有我一个人吃饭好孤独啊”的小文艺心情,她刚刚感慨的绝对她竟然怀孕了,这是个奇迹。
不要忘了,在美国更多年有不过圣诞节传统的,可是出身犹太家庭的伊莉莎白。
在圣诞晚餐开始前,老神父开始聆听勒森布拉家族每一任成员的忏悔。这个和圣诞节没什么关系,只是勒森布拉家族带有个人特色的不变传统,哪怕每年只有伊莉莎白一个人,她都会忏悔一遍。
忏悔可以不要其他家族成员听到,也可以选择听到,唯一的要求是必须说实话。
由萨巴蒂诺带头,他是家主。
萨巴蒂诺特别的意简言赅:“仁慈的上帝,我送他们亲自去天堂和您谈了,您应该明白我的意思,阿门。”
“……”
老教父见怪不怪的表示:“上帝会宽恕你的,我的孩子。”
起源于教皇的黑X党家族成员,大部分人都是这个德行,嘴上喊着上帝,手上却在忙着沾满血腥。比起历任总是手刃血亲的勒森布拉家族家主,这一代的萨巴蒂诺已经算是十分宽厚与好说话的了。
“哦,对了,还记得去年我和我的表弟在一起了吗?今年我们依旧在一起。虽然我没觉得这有什么错。”萨巴蒂诺又补充了一句。
“……”漂亮的小神父的表情好像裂开了。
老神父还是那么的淡定:“上帝会支持你的。”
然后,就轮到威廉上前了。他握住老神父干燥而又温暖的手,闭眼,安静的回想起了1983年的一幕幕往事,最后只能道:“嗨,上帝,我叫威廉。抱歉,明年我还是想当个无神论者;也很抱歉,我还是和我的表哥在一起。”
“……”小神父。
老神父摸了摸威廉金子般的短碎发:“没关系,主永远都给你机会。”
宗教信仰约束的从来都是教徒自己的言行,而不是干涉其他人的自由。
轮到伊莉莎白的时候,威廉就被萨巴蒂诺带着离开了,由小神父陪同,一起去参观勒森布拉家族历任家主及家主夫人的油画画像。
很显然,伊莉莎白有很多需要忏悔的话,那些都不太能被威廉或者还不受太多信任的小神父知道。
小神父负责给威廉讲解每一副家主油画背后的故事,这也算是萨巴蒂诺对小神父是否合格的一次考验。勒森布拉家族的神父自然要对勒森布拉家族的历史如数家珍。
从走廊这头到那头,再换到隔壁转一圈,家主和家主夫人的画像还是没看完。不过威廉发现勒森布拉家族有不少人都叫路西维德,不是德国式的路德维希,而是路西维德。萨巴蒂诺的爸爸也叫这个有些不同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