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振霄垂下眼,送到俞泉那里的书籍都是他看过一遍之后才送过去的,笔记这种比较重要的,看过不止一遍,俞泉一说他就知道是那一本了。那本,他不仅看了整整五遍,更将里面记的所有事情细细的咂摸了一遍又一遍……因为这本笔记,他有了不该有的期待,甚至针对这个做了某些准备,但真没抱太大的期望。
“他说那人屡屡做蠢事,屡屡掉进明显得不能再明显的陷阱之中。第一次,他中途打断幻境,晋升失败;第二次,他忍耐着等到最后选择那蠢货可能最看重的,晋升失败。连续两次失败并未让他气馁,但连续两次心魔幻境都出现不属于他的人生,就值得好生研究了……那人说,他为此翻遍了各种志异怪谈,而后将目光定在了那些死而复生的奇人异事之上。”
“那人非常肯定,自己没有那种死而复生的奇遇,但却怀疑身边某个重要的人有类似的奇遇,而这个人或者故意或者无意,改变了他的人生,让他的人生从处处踩陷阱,时时事事被人利用,可悲可叹可怜变成了一路顺畅!”
“明白了这一点之后,他对比了他所经历的人生与幻境,而后发现了他的生母曾经在他人生最大也最重要的拐点给了他与幻境之中决然不同的建议,在他不是很乐意的时候,以死相逼,逼着他做了他不想选择的那条路。”
“他恍然大悟,但其母早在逼着他做选择的那一年突发疾病而亡,或许知道其中奥妙的其父也在数年前过世,没有人能够给他一个确切的答案。”
“我把他的笔记看了一遍又一遍,也将我这些年经历的一切和幻境之中看到的一切做了对比,然后我至少可以肯定一件事情……”俞泉紧紧的盯着俞振霄,道:“两种决然不同的人生是因为你!”
“当年若不是因为有你,我或许不会想太多,在王岱杰等人劝说的时候顺势留在闲园山庄留在幽州,而后像梦境之中一样,被人蒙蔽利用算计,最后做那种两难的抉择……再想想我们到青州这些年,如果不是你把所有繁杂的事情揽了过去,我不可能心无旁骛,过这种想闭关就闭关,想诸事不理就诸事不管的逍遥日子,而念念……她或许没有幻境中那么出色优秀,没有那么懂事,也没那么多仰慕者,可是她过得肆意逍遥……”
“是你吗?”
“儿子可以毫不谦虚的承认,父亲和妹妹能像如今这般逍遥是儿子的功劳,儿子这些年汲汲营营,不就是为了让自己和亲人已经身边的人能过上安居乐业的日子吗?”俞振霄笑了,道:“但是,要说改变父亲原本的人生轨迹,儿子不敢居功。不过,儿子倒是有一种猜想!”
“什么猜想?”俞泉紧张地盯着俞振霄。
“父亲可还记得儿子方才说的梦境?儿子梦境之中看不清楚的女子?”俞振霄看着天边已经探出一点点、红彤彤却一点儿都不刺眼的太阳,道:“儿子觉得,那女子极有可能是义母!”
“你说什么?”俞泉失声。
“父亲别忘了,您带着念念离开盛京,义母久盼不见之后,便去了香积潭带发修行。”俞振霄看着太阳从远山一点一点露出来,道:“您说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您幻境中看到的其实是您原该经历的而义母却曾经经历的,而她所经历的那一生,您最后无论做了怎样的选择,您和念念都身死他乡,义母等了一辈子等到的只是一个噩耗。”
俞泉打了一个寒颤,心头就浮起浓浓的悲怆,精神也一阵恍惚,仿佛看到了一身缁衣,浑身孤寂悲伤的妻子跪坐在佛前念叨着什么……
“义母是个非常善良的人,这些年在香积潭修行没少做好事……儿子觉得,她做那些事情的时候想的可能是自己多积德,而后让上天对您对念念多些眷顾。”俞振霄低声道:“上一世,她没等到你们,而这一生,上天念她不易,给了儿子警示,让儿子跟在父亲和念念身边,努力的避免曾经的悲剧。”
“为什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