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二爷。”怜玉声音放低,道:“我刚才去洗衣房取衣服回来正好撞见二爷从正房出来,那脸色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阴沉,比……对了,去年咱们姑娘昏迷不醒的时候还要阴沉难看。还有二夫人,你没发现二夫人也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吗?”
“或许是因为有什么事情拌了嘴吧!”赵宁宁眼神闪烁的道。
“不像!”怜玉摇头,道:“我在二夫人身边侍候可有也五六年了,也不是没有见过他们两位置气拌嘴,可每次置气拌嘴,不是二爷想法子哄着二夫人破颜而笑就是二夫人想着招数把二爷哄回去……咱们二爷二夫人最是恩爱不过了,就算拌了嘴,也不可能出现今日这种二爷阴沉着脸去了书房,一副准备在书房过夜的架势,而二夫人却什么都不做,洗漱了歇下的情况。”
“那是因为你见过的都是他们为点小事置气,可今日不一样,事关子嗣……呃,我什么都没说!”赵宁宁才漏了一点点口风,就发现了,立刻住了嘴。
“子嗣?”怜玉却抓住了最最关键的字眼,而后看着一脸紧张的赵宁宁,摇头,道:“你至于这么紧张吗?谁不知道二房什么都好,就是子息不旺,这么多年来,只有姑娘一个。可是,这有什么,二爷很早以前就说过,有姑娘就够了!”
“这话你信?”赵宁宁斜睨着怜玉。
“你不信?”怜玉反问。
“我相信二爷说这话的时候是真心这么想的,可是都是以前的事情了。”赵宁宁撇撇嘴,道:“以前人人都说二爷天生就是闲云野鹤的性子,视权势如浮云,视金钱为粪土,可现在呢,还不是入了翰林院,成了官老爷?”
“你的意思是二爷如今身份不一样了,想法也就不一样了?”怜玉心头一喜。
“这人啊,身份地位不一样,想法自然会不一样,谁都如此,二爷也难例外。”赵宁宁没有直接点头,而是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又叹气,道:“若不是事出有因,前儿二夫人又怎么会请大夫上门啊!”
“是这么个理!”怜玉心头越发的欢喜,脸上却是一脸的担心,道:“你的意思是昨儿二夫人请吴大夫过来是因为子嗣的问题?”
说这话的时候,怜玉心里冷笑,她可不认为沈月绮还能再生——她若还能生的话,再几年就生了,二房又怎么可能至今只有一个姑娘呢?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赵宁宁摇摇头,道:“你也看到了吗,吴大夫走了之后,夫人也好姑娘也罢,脸色都不好看,我娘也是……我就算心里好奇,也不敢多嘴问什么啊!”
岂止是脸色难看……昨日的事情,怜玉都不用费力就能回想起来,而后将昨日今日的事情和赵宁宁的这番话一对照,心里得出了一个结论——钟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再满足于膝下仅有一女的现实,而他的想法显然被沈月绮也发现了,打破了她这些年随缘的心态,于是,她请了吴大夫上门。不过,吴大夫给出的答案显然非常不乐观,这是昨日她们母女包括身边侍候的人脸色都不好看的原因,也是今日夫妻俩疑是置气的原因。
想通了这一点,怜玉忽然觉得心头一阵透亮,她笑着道:“不问就对了,问了说不得又要被你娘骂……妹妹,我们打络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