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祖母说话,你插什么嘴?”钟珥对初晴原本就是一肚子的火气,之前忍着是不想当着母亲的面和一个晚辈计较,但这次却忍不住了,冷声斥道:“没规矩!”
一句“没规矩”让初晴微微一愣之下红了眼,身为长孙女,养在端氏跟前的她钟家的地位一向不一样,在妹妹们跟前就不说了,叔叔婶婶对她也比对旁的侄女要好得多,明面上也客气很多,从来没有哪一个当面呵斥过半句。
她红着眼睛,一脸委屈的看向端氏,一副等着端氏为她做主的样子。
初晴出生在钟善继升为户部尚书不久之后,那个时候,端氏唯一的女儿钟绘静远嫁淄阳。端氏心里清楚,被她娇宠着长大的女儿这一出门,想再见就很难了——这个路途远近没有关系,和崔家规矩大不大也没有关系,而是为了丈夫的仕途前程,被他们无视了终身幸福的女儿心头的怨恨一日不消,她就一日不会回来。
纵使这门亲事是他们夫妻想方设法谋划来的,纵使在做出决定之前就已经知道女儿或许会因为怨恨而终身难得再见,但钟绘静出嫁之后,端氏心里难免还是空空落落的——这也是初晴一出生,端氏就决定将她抱到自己身边来养的主要原因,而初晴的到来也很大程度上弥补了端氏对女儿的思念之情。
这些年来,端氏将初晴看得极重,除了她是长孙女,各方面也不负众望的极为出众之外,也是真心疼爱的,看她这般委屈,心里很是心疼。尤其是初晴刚刚说的那几句话很合她的心意——孩子家家的,用什么百年老参,拿几支品相好的不就行了?
心里这么想着,端氏带了几分淡怒道:“囡囡病了你着急担心我能理解,但再怎么也不该冲着依依这般发脾气?难不成她还连说句话都不行了吗?”
“行,当然行!”钟珥脸色阴沉的看着端氏,道:“她是娘的长孙女,是娘的眼珠子,别说不过是说句话,挡着不让娘开了库房拿支老参,就算看不得囡囡过得安逸舒心,觉得囡囡刺了她的眼,做点儿什么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莫不是……端氏的心突地一跳,不期然想到雪晴最近这些日子不止一次的和初晴闹矛盾的事情,忍不住瞄了初晴一眼,压着心头涌上的怀疑和不安,干巴巴的道:“你这又是在说什么胡话?”
端氏的表情和干巴巴的话让钟珥心底一寒——平日不理俗事不代表他就是个不谙世事的,相反,他之所以不愿沾染太多的俗事是因为他比旁人更敏感,能够轻易的从旁人的一句话一个动作甚至一个眼神察觉某些东西,而这些东西往往都是很负面的,这让他极为厌恶。而端氏现在的表情和说话的语气,无一不表现出了一点,那就是端氏不仅仅知道初晴对雪晴带有恶感,甚至还相信初晴暗地里定然会做些伤害雪晴的事情。
“我说胡话了吗?”钟珥自嘲的笑笑,起身,道:“娘看起来似乎也很累了,您休息吧,儿子先回去了,囡囡还躺在床上起不了身,我还是回去守着她心里才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