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地为雪晴拉上被子,示意秦氏照顾她之后,沈月绮轻手轻脚的出了女儿的闺房,推开门就看到丈夫站在门外,她微微的抽动了一下嘴角,却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囡囡怎么样了?”钟珥关切的问道,他一直守在门外,里面的动静听得真确,知道妻女抱头痛哭一场之后,妻子哄着女儿喝了秦氏端进去的药,也知道妻子轻声慢语的安抚住了女儿,但听到归听到,没有亲眼看到女儿,他心里还是揪着。
“情绪稍微平稳了些,她心神受损,又哭了那么一场,很是疲倦,已经睡了,睡醒一觉之后,应该能稍好些。”沈月绮的眼中满是血丝,声音也带着嘶哑和疲倦,心疼女儿的她对丈夫也难免带了些怨怼,语气带了些极为罕见的冷意,道:“既然担心,为什么自己不进去看看?”
“我没脸见囡囡!”钟珥苦笑一声,看着心生怨气的妻子,涩声的道:“是我没用,让你和囡囡受委屈了!”
钟珥这一刻是真的觉得自己没用,连自己的妻儿都无力保护,尤其让他汗颜的是这一点,妻子看到了,女儿也看到了,唯有他这个应该为妻女撑起一片天的没有意识到。难怪女儿宁愿将希望寄托在梦见的一个陌生人身上,也不相信自己能够护着她!是他太无能!
沈月绮嘴角抽了抽,带出一个苦涩无比的笑容,她想说两句话来安慰一下显然大受打击的丈夫,但张开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又能说什么,或者说是她其实就不想说什么。
女儿凄苦的样子,让她失去了安慰丈夫,粉饰太平的念头,她不想再说什么只要他们一家人在一起就好,别的不重要的话,毕竟现实是功名利禄确实非常重要,尤其是在这么一个势利眼极多的大家庭之中。
沈月绮的反应让钟珥越发的感到无地自容,看着骤然之间呈现从未有过的老态的妻子,他低声道:“大夫不是说囡囡需要好好的调养吗?我记得娘那里有几支上好的百年山参,我找她讨要一支过来给囡囡熬参汤?”
“别麻烦了!”沈月绮摇摇头,雪晴确实需要好好调养,好好的补一补,她都吐血了,就算大夫没有那么说,她这个当娘的也不会大意。不过,她年纪小,年份久的老山参对她来说未必就合适,十多年的人参便足够了。
但不知为何,这些话到嘴边却又不想说了,而是带了几分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淡嘲,道:“那可是母亲的珍藏,还是算了吧!大哥今年送来的年礼之中正好有一盒山参,年份虽短了些,只有二十多年,品相却是极好的,用那个就可以了。”
沈月绮口中的大哥是其兄长沈炆奇,一年之前,他外放去了庐州,其父沈重山则在长子带着家小赴任之后,带着老妻,在幼子的陪同下以游历为由,游山玩水去了。沈家的宅子和在京城并不多的产业则交给了家中的老仆打理,沈月绮偶尔过问一二。
“囡囡元气大伤,我想给她用最好的!”钟珥带了几分赌气的道:“我知道那是娘的珍藏,但哪又怎么样?难不成几支老山参还能比囡囡的康健更重要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