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啊,太子殿下

善心收留(1 / 2)

这家医馆名叫善仁堂, 在京城之中颇有名气, 除却太医院, 就属他家医术最高明。

里面的大夫医者仁心,对贫穷百姓多有看顾, 常常免除诊金, 甚至有送药的时候, 因此在百姓之中口碑甚好。

所以秋园的幸存者被救出来后, 也都送往了这里。

这么多天过去了, 这些姑娘还有少年身上的伤痕都上了药, 细心照料之下, 按理其实可以走了。

这个时代的医馆多为坐堂, 很少有收治病人长时间住院的, 只是这次情况特殊,便都安排在了后面厢房, 请了妇人婆子专门照看。

但这都不是长久之计。

善仁堂的掌柜曾跟看守的官差提过这些孩子的去留问题, 可惜就是上报给大理寺卿, 这位审案一把好手, 劳苦用心的黄大人也没想到好的安置办法。

该问的话已经问完了,能得到的证词都已经得到, 这些受害者已经可以返家了。

然而几天前大理寺和京兆府按着线索找到这些姑娘的家人, 可至今为止都没有几个来探望, 甚至来接走的。

倒是有几个少年家中人有来过, 彼此抱头痛哭之后, 便带着孩子离开, 第二日举家离了京。

这很正常,京城是伤心之地,闹得这么大,邻里街坊都知道他遭受过什么,为防指指点点,离开去一处他人不知道的地方才是明智之举。

只有那些姑娘,瞧着虽羡慕,却没有一个人问一句家人什么时候来接。

都是穷苦百姓家的,女孩子本就是个“赔钱货”,如今被糟蹋成这样,更是弃之如敝。而这些姑娘也心知肚明,即使有家人她们也已经被放弃了。

倒是那位曾状告霍亮的庄小哥在头一天就满怀希望地来寻人,可是看了一圈,没有一个是庄小妹,让他失望极了,坐在医馆门前嚎啕大哭。

这让这些姑娘不禁更加酸楚,羡慕起那素未谋面的庄小妹,也对自己的未来产生了迷茫和恐惧。

大概应该就学着头一日上吊自缢的姐妹那样了结此生才是出路吧?

凄凄惶惶之时,贺灵珊来了。

这位本该躲着风波,暗自养伤的詹少夫人来到了这家医馆!

这些姑娘有些不敢置信,但是见着温温柔柔的贺灵珊鼓励地看着她们,想想这几日的悉心关怀,还是跟着一同上了马车。

“少夫人心地善良,终有好报的。”善仁堂的掌柜带着大夫一起向贺灵珊行礼。

“不过是力所能及之事,当不得此赞誉。我更应该感谢诸位,照顾这些无依无靠的弱女子。”贺灵珊欠了欠身诚恳道。

这时芍药走了过来:“小姐,姑娘们都已经上马车了。”

贺灵珊点了点头:“去大理寺衙门也说一声,人我都带走安置了,若有事寻人,便来魏国公府找便是。”

“奴婢明白。”

马车哒哒地往前走,经过热闹的街道,过了许久才停了下来。

姑娘们依次下了马车,看着面前的院子,才发现又是一个别院,不禁瞳孔一缩。

“几位姑娘帮忙扶一下吧。”两个丫鬟在她们身后说。

她们回头,然后立刻跟着搀扶过来。

这几个受到的虐待较重,出来后精神一直不太正常,疯疯癫癫,时好时坏,不过贺灵珊一视同仁都带了回来。

似乎看出她们眼里的恐慌,贺灵珊走过来道:“不用害怕,这是刚买下的一个院子,地方虽有些偏,屋子也有些旧,好在还算宽敞,尽够住了。”

“以后我们都会住这里吗?”一个十七岁,个子高挑的姑娘小声地问,这里她的年纪算是大的了,她叫叶香。

她的家不在京城,是永州人士,这个年纪自然是定了亲的,她的未婚夫婿在京城,她是过来成亲的。可不幸的是,不过来京第二日上街便碰上了詹少奇。

一直到现在,她的未婚夫都没有来过,连句口信都没有。倒是家人送来了一份信,却是劝她了断此生,莫苟活于世,丢了叶家脸面。

叶香左等右等等来这个结局,拿着绳索准备上吊好几次,都被人给救了下来。

直到贺灵珊来了,劝慰了许久,才放弃了求死的念头。

贺灵珊点了点头:“若无意外,得住一段时间。里面家具物什都有,柴米油盐也会有人定期送过来,其余的,诸位得自己照顾自己了。地方很安静,不会有人来打搅,请大家放心住。”

贺灵珊说完,便见两个小厮打开了院门,贺灵珊带着丫鬟率先走了进去。

这时茉莉回头对着这些踌躇的女子说:“不如进去看一看,屋子是两人一间的,大家可以先去挑选起来。”

此言一出,这些姑娘互相看了一眼,依言进了院子。

这个院子跟秋园比起来真的很寒酸,看起来灰扑扑的,很久没人住的样子,可是就是如此才让这些女孩儿感到安心。

二十多个姑娘结伴看过一个又一个的屋子,原本还有些拘谨,可瞧贺灵珊只是笑盈盈地站在院中,并不过来打搅,不由地放开了胆子。

不多一会儿,她们便已经挑好了住处,接着看着院子里其它地方。

有些手脚勤快的姑娘已经找到了一口井,合力提起水来,就要打扫这个院子。

都是苦人家里出来的,勤劳朴实刻在骨子里,只要给她们一线希望便能坚强地活下去。

贺灵珊瞧着她们眼里对未来的憧憬,心中只有深深一叹,对詹少奇的怨恨更深了一分。

这时,那个名叫香叶的姑娘走了过来。

“少夫人。”

“叶姑娘。”

“多谢少夫人愿意给我们这些卑贱之人一处安生之所。”叶香是识字的,家中算是个小书香门第,从她的言语之中便可看出些不俗来,这些姑娘也以她为首。

“这是我应该做的,叶姑娘不必感谢。”贺灵珊道。

叶香笑了笑,十七岁的姑娘原本还带着天真,如今也在这场灾难之中迅速脱胎换骨,眼里带着沧桑来。

她说:“少夫人好意,我们本不该多说什么,只是您也是受害之人,我们没有理由一直享受您的照顾和庇护,我们……”

她忧郁起来,回头看了眼众多姐妹,后者都已经放下手里的活看着她。

“叶姑娘有话但说无妨。”

叶香咬了咬唇,脸上一红,欠身道:“我们能不能也为少夫人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

……

魏国公府,三松堂

魏国公道:“詹少奇已经押回京城三天了。”

“大理寺的口供不是没有拿到吗?”贺惜朝问。

“有没有口供重要吗?罪证确凿的事情,可是皇上的意思没有口供,便不定罪。”魏国公看向贺惜朝问,“你说该怎么办?”

贺惜朝端起茶,不急于喝,只是垂眸小小地吹散热气,然后道:“皇上在拖,他并不想杀詹少奇,更别说溧阳长公主了。”

魏国公闻言眯了眯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