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宴溪和宋为就上了马绝尘而去。
他们的心中都装着无盐镇,宴溪从未这样慌乱过,睁眼闭眼都是临走时春归那通红的脸。不知不觉眼泪就落了下来。
春归,你不要死,你等着我...我来了!
等着我!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吃了很久素,明儿会有半肉章~
另外,存稿快用完了,打今儿起,每日保底2更,命好的时候3更...4更可能还会有,但就跟大姨妈一样,一个月一次不错了...哈哈哈
第69章 无盐镇惊情(三)
宴溪和宋为一刻不敢停歇, 张士舟的加急密函不断送来, 瘟疫第三日, 镇上死了二十余人, 百姓欲哄抢医馆,被戍边军阻拦了;瘟疫第四日,镇上死了四十余人, 药材不够了, 春归带着人去山上采药;瘟疫第五日, 镇上死了五十余人,没有郎中肯去无盐镇。
收到第六日的密函之时,宴溪和宋为互看了一眼,他们同时想到一人。那个为清远瞧病的郎中, 身上带有几分侠义之气, 不知能不能请动。
宋为沉声道了句:“我去请人,若是请不动, 就绑他去。你接着走。”
宴溪点点头, 这地狱一般的无盐镇正关着自己所爱之人, 只要一想到春归正在受苦, 他便感觉无法呼吸。两天一夜快马加鞭, 远远的看到无盐镇的城门紧紧关着,戍边军在城门外一字排开,看到大将军回来了,在城门外呼天抢地喊了起来。
张士舟红着眼冲到宴溪面前:“老大。”
宴溪跳下马把手放在他肩头,拍了拍他:“苦了你了。”
张士舟摇摇头:“不苦。百姓们受不住了, 造反要出城…眼下正在城门里闹着,有人动了手,好些部下受伤了,不敢撤退也不能还手。倒也不能怪他们,眼下的无盐镇,炼狱一般。”
“不能在这样下去,人聚在一起,瘟疫自然发展的快,我们必须想办法让他们回家去。我进去与他们说。”
“老大你不能进去,里面太险了。你万一有事我没法跟朝廷交代。”张士舟拦住他。
“不进去为何要回来?你听我说,你冷静些,眼下只有我进去才能平民意。你在这里守着,宋为去接一个郎中晚些到。警惕西凉,这里距离西凉近,若是他们借机闹起来,那简直是雪上加霜。城内百姓不得出城一人,若有人逃出来,抓了关到营地里。”宴溪把眼前能想到的都与张士舟叮嘱一遍,而后问他:“春归她们..还好吗?”
张士舟眼睛一红:“她们几天没合眼了,再这么下去,肯定受不住了。”
宴溪心中一酸,抹了把脸:“开角门,我进去。”
“老大你捂上脸..”
宴溪看了他一眼:“我不能捂住口鼻,我若捂了,百姓会更怕。眼下不能捂。”说完对士兵说:“开门。”
角门开了,城门内排山倒海的喊声一瞬归于平静,他们看到已经离开无盐镇很多日子的穆大将军身穿铠甲从角门进来,走上了城楼。
宴溪站上城楼,向医馆的方向看了一眼,春归正在发药,听到城门那处安静了,狐疑的起身,四处望了望,望到了站在城楼上的宴溪。宴溪依稀看到春归捂住了嘴,这是看到自己惊讶了,他心中一暖,春归还活着,真好。
他收回眼神,看向城门前聚集的百姓,本想说一些气壮山河的话,然而到了这会儿,开口竟然是平铺直述:“收到戍边军的密函之时,我已过花州,从花州到无盐镇,快马加鞭四日,我用了两天一夜,两天一夜,不敢合眼,未曾停歇。与我一同归来的,还有大家十分用戴的宋为将军,还有一人,是公主。她眼下去其他地方征实物和郎中。”宴溪顿了顿,百姓看到宴溪眼底红血丝,愈发的安静。宴溪有些动容:“我是大齐国第一大将军,手中握着大齐百万军权。而今我站在这里,想与无盐镇的百姓共渡难关。先齐十五年,瘟疫蔓延,屠七城,无一生还!相信很多老人都听长辈说起过这件事。我想的很简单,瘟疫不能在别处蔓延,若是在别处蔓延,举大齐之力也控制不了;若是别处蔓延,原本我们可以征集到的郎中和粮食,都将不复存在,整个大齐,将生灵涂炭。”宴溪的眼底有泪:“过去四年,我来了两次无盐镇,深知这里的人们如何良善通达,肯定大家相信我,戍边军、朝廷誓死与大家一起!”宴溪单腿跪地:“恳请各位父老乡亲回到家中,我们的增援在路上!”
城门口站着的百姓无不动容,在此刻以前,他们以为自己已成那瓮中鳖案上肉,归根结底死路一条。然而穆将军刚刚说那番话,分明是还想搏上一搏。穆将军当真是要与他们同生共死,他连面罩都没带。
“回家吧!”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大家都看向城墙上那个威武的男人,他单膝跪在那里,久久没有动。
百姓们散去了,宴溪终于站起身,他下了城墙向医馆的方向跑去。那里有他的春归,他得去见她!烈日照在他的铠甲上,把铠甲晒的滚烫,也把他的心晒的滚烫。
春归听到铠甲撞击发出的声音,抬起头看到宴溪,他满头的汗,脸被晒的通红,因着奔跑,此刻胸膛正剧烈的起伏着。二人的目光绞在一起,那目光也是滚烫。
你怎么回来了!你是不是傻?你不知这里回不得吗?春归的泪水一瞬间涌了出来,不想让别人开到她哭,转身向后院卧房跑去。宴溪撒腿追了上去,在春归关上门的瞬间将身体挤了进去。
春归跑到床边,看到宴溪向她走,又几步逃到门边:“别过来,别过了病气。”她的眼里蓄满泪水,这几日本来已经不怕了,不知为何,此刻却抖的厉害。
宴溪被铠甲裹的透不过气,他缓缓伸手脱掉铠甲,眼一直望着春归,铠甲应声落地。
“你别..”春归还想说话,却被宴溪欺身上前堵住了她的唇。
“唔…”春归的头轰的一声,整个人顿住了,而后伸手推他,她在无盐镇呆了这几日,兴许已经染病了,不能与他这样,会过了病气给他。
宴溪自打见到春归那一刻起,便有些不管不顾了,是生是死听天由命,但他要与他的小春归同生共死。
用力把春归按到门板上,双手紧紧抱着颤抖的她,好似要将她揉进身体内,与自己融为一体。
春归还在拼命抵抗,却节节败退,终于松开了负隅顽抗的牙关,任宴溪予取予求。
宴溪忽然找到了一片天地,口中的香甜让他顿了顿,闭了眼越吻越深。从未像此刻这样冲动过,怀中是自己想了那么久的女子,但吻上她那一瞬间,宴溪知道自己完了。前两年觉得自己要得道成仙断了欲念,现在却发现自己的渴望仿佛要冲破牢笼,不能是现在不能是现在…
春归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她的拳头轻轻落在宴溪的胸膛,含糊不清发出一声:“别...”这个别字带着青丘山早晨雾蒙蒙的水气,让宴溪的身体忽然炸开。
强迫自己放开春归,额头抵在她额头上,眼望着她的,唇又贴上去吻她的鼻尖。
春归还在宴溪怀中抖着,她的眼角挂了一滴泪,颤抖着声音对他说:‘跟你说了会过给你病气…’
宴溪轻笑出声,都到这个时候了,他的小春归担心的是会过他病气。把春归揽在怀中,在她耳旁问她:“怕吗?”
春归连日来的恐惧和委屈一发不可收拾,点了点头:“怕。”
“怕你为何不走?”
“不能走。”春归这些日子一直不停的看着人死去,每死一个人,她的心就沉下去一分。担心阿婆,担心青烟,担心郎中,担心..再也见不到宴溪。她哭出了声音。
宴溪把她抱了又紧了几分:“别怕,我在。”
春归抽泣了一声,点点头。而后伸手推他:“我要出去了,外面很多人在等着救命,可是我们不知药是不是管用,只能不断的去试。”
宴溪舍不得放开她,又用力搂了搂她:“我知道。我陪你。”
“不要,去做你的事。”春归不敢看他,四年前与他亲近,那时自己懵懂无知,眼下什么都懂了,自然知晓刚刚那样是怎么回事。红着脸转过身去整理自己的辫子,却被宴溪扳过来面对着他,低声对她说:“衣裳也要整理。”刚刚情难自禁,双手不免有些越界,这会儿想起来自己也是有些无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