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流氓!
关澈愤愤地想。
拍摄很快开始,先是一个极低角度的镜头,画面里,霍修池原本抓在手里的裤子跌落,在地板上团成一个无助的团,露出脚踝以及半截小腿,经过化妆的腿没有他本人的那么完美,但没人会注意他的腿怎么了因为紧接着,一条深蓝色内|裤磕磕绊绊地滑了下来。
这位主人还前后动了动腿,才让它顺利地与地上的牛仔裤会师。
关澈对着监视器的脸彻底红了,这镜头凑得极近,跟霍修池踩在他床头掰着他的脸,给他表演似的。
他情不自禁地抬头看了一眼,刚才那点旖旎瞬间消失
霍修池穿了两条,里面那条还是大裤衩,再结合他那个肤色,活像个买槟榔的大哥。
而他脱下来的那条,还是需要动腿才能褪下来的紧致布料,那么刚才,就那样套在大裤衩上
托大裤衩和卖槟榔大哥的福,后面霍修池开水、走入莲蓬头下、打湿头发和上半身肌肤的镜头,关澈都宁静得如同一尊活佛。
胥莹过来接手的时候还眼含惊讶地上下打量了关澈一圈,喃喃道:不应该啊。
怎么了莹姐?关澈从监视器面前起身问。
我看看刚才的带子呢,你们怎么拍的?胥莹没给关澈阻挡他的机会,让工作人员调刚才的录像。
关兔子在边上跟多动症犯了似的,抓耳挠腮地插话:洗澡还能有什么艺术手法啊,常规拍呗,我觉得不用确认。
胥莹还是确认了一遍,更疑惑了:这拍得挺有氛围的啊,光线好、水汽足、身材佳。
关澈僵硬地提起嘴角:感谢您的肯定。
啧,按照我的设想,我进来看到的画面应该是你面红耳赤、血脉贲张,被我再一侃就吓得钻没人的地方冷静冷静。胥莹暂停了画面,看来我还没完全认识你啊小关,定力挺好的。
关澈漠然地想,是您没有完全认识霍老师好吗
他面上苦笑:莹姐,你现在怎么这么爱逗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是啊,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好玩呢,哎,今晚的快乐啪地就没了。胥莹一摊手,没看到她想看的画面,遗憾地说,干活吧干活吧。
霍巡上楼,木质楼梯发出沉闷的脚步声,他刚在门口一露头,关图南就笑着和他打了招呼,时间卡得太精准,不禁让人怀疑他从听到上楼脚步声,就开始计算楼梯台阶了。
还在弄呢?
嗯,好几千张的照片,还要分类。
哦。你睡眠浅吗?如果容易醒的话我就睡沙发去。霍巡靠在桌旁问。
关图南的脸上出现了很短的一瞬犹豫,他摇头:不用,霍老板,就一起睡吧。我睡眠不浅。
行。
霍巡从床尾处爬上床,把离他近的那一边留给他,自己占着另外一边,盯着他的背影,又开始八卦:你们做这行,是不是出去一趟,回来了都得这样整理照片啊,累吗?
要看性质,有的时候出去纯粹是自己的兴趣,就不需要把照片拍得那么详实。关图南回答,累是肯定累的,尤其是野外还没有卫生条件这种概念,皮肤病有时候比累更磨人。
这么辛苦,为什么想从事这个?
关图南笑:如果不是因为喜欢,谁想做这个?
霍巡兀自点了点头:挺好的。那你们怎么赚钱呢,这些是不是都有项目支撑?
哪有那么多项目可以接的。关图南解释道,大部分都是自费,我们开支也大,装备、设备样样价格不菲。为了维持生活,我写文章、卖图片,反正各种事情也都干过。
霍巡靠坐在床头,此刻抬起双臂枕着后脑勺:按照我平时和客人聊天,我肯定会问一句图啥。但你说喜欢,我反而问不出来了。
关图南又笑:很正常,我经常会听到这种问题。
和他聊天的时候,关图南暂停了手里的工作,转了90度斜坐着,一只手搭在椅背上。
因此霍巡很轻易地就能看到他手上那些豁口和皲裂。
其实我也很好奇,霍老板怎么会想到来这里开一家民宿?关图南反问,这里虽然风景好,但交通不便,人迹罕至,实在不是开民宿的好选择。
哈哈哈哈,也有很多人来问我这个问题,基本上来我这儿住过的客人,和我聊过天的,都要问。霍巡爽朗地笑了,说,不过也有很多人说我开在这里好,没有竞争对手,而且给他们过路歇脚提供了很大的方便。
他这样一说,关图南附和地点了点头:的确。虽然需求量不大,但确实有人有这样的需求。比如我,我下山用了一天半,晚上的时候我就看见远处的平原上有一处灯火通明的地方,才突然感觉有了人间的气息。以前我就算下了山、出了森林,也还得走上一天半天的,才有人气。
诶唷,霍巡翻身下床,床的弹簧随着他的动作发出轻微的响声,他一边动作一边说,你这样说,搞得我这个民宿都伟大了起来。
因为他不在床上了,关图南也自然而然地看了他的背影一眼,又转回了电脑前,手指摸着鼠标无意识点着什么,心思全在回话上:凡是坚持的,都有他伟大之处。
霍巡应了一声,弯腰在自己的什么箱箱柜柜里找了一圈。
关图南以为他们俩的话题结束了,将注意力重新放回电脑上,刚拖了一张照片进文件夹,书桌的灯光就被霍巡高大的身影遮住了一半。
下一秒,他就递了一管高原护肤霜和一些消毒用品到关图南的眼前。
大夏天的,都不怎么用这个护肤霜,找了好久。他说,你这手完全不像个年轻人,有了新伤也没管过吧?
关图南摆摆手:哎,都是小伤。
小伤也要注意,你去的可是没人的深山老林,连没发现的物种都有,说不定也有没发现的病菌呢。霍巡到底没有强硬地拉他的手,只是把东西放到他电脑前面的那处空白区域,也就是关图南的怀里,洗澡肯定是洗不干净的,你伤口又细又浅,估计也能很快愈合,你就杀个菌,然后一起涂护肤霜就行了。
关图南没有再推拒,说:好吧,谢谢霍老板。
这管是去年冬天用的,没剩多少了,明天我店里的人要去镇上拉货,我让他给你捎几管回来。霍巡很热情。
嘶,关图南正被消毒水刺激得龇牙咧嘴,听了他这话,吹了两口手背上的伤口,说,也行,手上有裂口真的不太好受,爬山拉个藤蔓,皮肤一绷,手套那个粗糙的布料再一磨,那滋味,差点没jue过去,还好求生欲强,不然就掉下去了。
那可危险得很呐,一定要注意安全。
霍巡背着手,站在他旁边看他一丝不苟地把手上处理干净,涂上护肤霜,然后才回了床上,表情是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满意。
演到这里,他们卧室里开着灯的那些镜头就拍完了。
胥莹说:还有两场,一场是你俩上床,盖着被子的一个长镜头。然后就跳转到你俩已经暧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在房顶上看月亮。
关澈歪头:嗯?我记得今天没有规划这场啊。
我知道。胥莹朝窗户外面一指,但是现在外面的月亮多大多圆啊,趁气象条件在,赶紧把这段戏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