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我走了,下午见。”杜君琦挥挥走,走了。
下午园林设计班没课,杜君琦打算去学生街买眉粉,钟秀和赵萍要去打工,夏丽芸和李红英就陪着杜君琦跟她一起去逛街了。
学生街上有好几家化妆品店,杜君琦一家一家都细看了,可是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店里卖的眉粉都太容易掉妆了,送货工是个体力活,肯定会流汗,一擦汗就会掉妆,这可就麻烦了,得不停补妆,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太困难了。
李红英没有化妆经验,一点建议都给不了,夏丽芸常看时尚杂志,倒是知道有几款大牌子号称不掉妆,但是杜君琦还是觉得不踏实,最后杜君琦决定去书画店买油彩。
中国各大戏剧剧种都要上彩妆,而且都是浓重的彩妆,上妆都有专门的油彩,极不易掉色,要卸妆还得用专门的油,杜君琦觉得用戏剧专用的油彩来上色应该是极有保证,毕竟不管哪种剧种都有几百年的上妆经验啊,在不掉妆这方面比什么牌子都更有发言权。
杜君琦挑选了一款青黛色的油彩,只用一点点,在纸膜上抹匀后印在脸上,一块胎记自然形成,十分方便。
上妆的油彩有了,卸妆的油杜君琦也顺道买了,这点钱对于她来说只是点小钱,但是对于那个男生来说,也许就是一周的饭钱了。
到了约定的时间,杜君琦直接去了辅导员办公室,她到的时候,办公室里已经坐着两个男生了。
“来,认识一下,这是园林设计班的杜君琦,这次就是她介绍了工作给你们。”刘建为三人做着介绍,“杜君琦,这是建筑设计1班的于洋,这是2班的鲁平。”
于洋是个长相普通的男生,个头只有一米七,但是身体还是挺壮实的,手掌也很粗大,看得出他经常干重活。
鲁平的长相的确偏凶,主要是一见面人们的第一眼总是会关注到他的蜈蚣疤上,在这个流行香港黑帮片的年代,有疤就几乎是等于黑、社会的身份证了,加上他一米八的个头,衣服下明显鼓起的肌肉,的确是一幅黑帮打手的标准形象。
杜君琦伸出右手:“你们好,我是杜君琦,很高兴认识你们。”
于洋应该受过基本的职业培训,露出的笑容带着明显的职业笑容的痕迹:“你好,我是平洋,谢谢你的帮忙,真的很感谢你。”
鲁平的表情整个都是木的,看得出他不常笑,笑容都僵硬勉强的很:“你好,我是鲁平,谢谢你。”
杜君琦与他们一一握过手后,刘建出声让他们坐下聊。
杜君琦先开口和他们简单说了一下干货专卖店的经营范围和他们的工作内容,至于工资方面她就不知道了,这个他们可以在面试时自己去问专卖店的负责人。
于洋和鲁平连连点头表示明白。
“对了,你们在面试前最好要经过一点培训,因为你们做的是送货上门的工作,工作与一般的营业员不同,不需要面带笑容,不需要热情迎客,但是实际行动上却有很具体的要求。”
杜君琦开始讲送货上门的服务要求,比如客人要求货品要送进家门的时候,要主动脱鞋,或者穿上鞋套,免得弄脏客人的地板,比如货品放下后一定要主动帮客人归整清楚,箱包底下要是有杂物也要清理带走,不能走后还让客人收拾卫生,比如要是口渴,只能喝自带的开水或饮料,不能吃水果和零食,就算是客人给的也不能要,比如要衣装整洁,不能穿着脏污的衣服,或者落了一身灰的衣服,如果送货路上遇到意外令衣服脏污,又不能及时清理干净,要站在门外和客人解释清楚,得到客人允许才能进门。
杜君琦想到哪里说到哪里,这些服务标准在后来十几年已经很普及了,不管是上门安装空调还是热水器,是安装燃气管道还是宽带网络,服务人员都会自带鞋套或脱鞋,也会很主动地清理卫生,也不会收取客人的烟和饮料,现在她把她记忆中的服务标准说出来,希望能帮到他们顺利通过面试。
刘建和于洋鲁平三人都很认真地听着,这些行为虽说都是小事,但是的确很贴心,没有人会不喜欢这样的送货员,尤其在现在这个没有形成服务理念的年头,杜君琦说出的话就更是让人十分信服。
唠唠叨叨地讲了十多分钟,杜君琦总算把关于送货员服务标准的话说完了,然后她把放在一旁的塑料袋拿过来,拿出了两个瓶子。
“鲁平,你眉上有一道疤,让人看着有点害怕,所以我买了一点化妆的东西,把这个疤变成胎记,这样就不会让人害怕了。这是上妆用的,这是卸妆用的。”
杜君琦说完演示了一番如何制作胎记,并在鲁平的脸上印一个青色的胎记后,掏出随身小包中的小镜子让他看。
“看,这样就遮住了,人们就只会看到你的胎记,不会注意那道疤了。这是卸妆用的,用热水洗完脸,抹匀,盖一会儿,然后擦掉。”杜君琦边说边演示,“你最好备一块深色的毛巾,专门用来卸妆。好了,这两瓶就送你了,我想你要买也不一定知道去哪买,干脆就直接买了送你,这两瓶能用很久了,用完你就去学生街的东方书画社,和他们说买戏剧上妆的油彩。”
杜君琦从头到尾都抱着三十岁大姐的心态,对待鲁平就是职场人士对待十八岁学生的指导态度,上妆卸妆亲自动手完全不讲究,她不知道,她这种指导态度安在她的萝莉壳子上有多么的违和,更不知道,她的大姐心态又给鲁平造成了多大的冲击。
鲁平一直都害怕别人看到他时的惧怕眼神,他自认自己是个宽厚的人,是个好脾气的人,但是别人就是会惧怕他,就是因为他的这道疤,他一直被别人排斥,除了家中的父母和大姐,谁都会下意识地避开他的疤,刚看到这个小妹妹时,他很害怕她也会被吓到,但是她没有,她不但不怕,还主动碰触他的疤,他们明明素不相识,她却为他想了那么多,想着怎么遮掉疤痕,怎么卸掉胎记,还特意买了油彩和卸妆油送他,就为了担心他不知道去哪买。
“谢谢,谢谢。”鲁平眼眶微红,除了谢谢,他说不出任何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