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职场让她的灵魂慢慢抽离身体,她觉得快要死了,她待不住了。
瞒着外公外婆还在工作,现在口袋里的钱只有两千,三个月的房租和生活费。
外婆需要动手术,一万多块钱,她哪有钱,爸妈离婚,两边亲戚都不熟,她也拉不下脸去求他们,求了他们会被外公外婆知道。
急病乱投医,看到关注的一个编剧打码吐槽意趣,码打得不全,很容易解码,她摸去意趣官方账号私聊自荐,想要拿快钱,要求很过分,她也是太急了。
外婆做完手术,经济危机暂时度过,她只剩下羞愧,所以意趣给的脚本也做得异常认真。
当初觉得意趣不是有名公司,她无名,意趣也无名,或许能碰碰运气。
脚本做得很细很认真,第几秒什么动作,什么画面场景都备注了,许听悠按自己的逻辑让她改了几处,拿给曲项歌和班春衣看,他们两人觉得没问题后,约昨叶见面签合同。
开始画稿的话,导演和脚本人员最好都在,以便互相纠正,画稿哪里有问题及时指正,脚本有问题,画师提出意见,脚本也要改。
九分钟的动画愣是写了几十页脚本,再细能有百页,细到一草一木随风飘动都写下来了。
那么细的脚本,对画家来说既方便又麻烦,方便是画出来方便,都告诉你画什么,人物颜色场景,不需要头疼该画什么。
麻烦是工作量增大,细节太细了。
祁晏原画本身就精细,其他画动作场景分镜的画师就得有很高还原度了。
牧叶看着就是社恐了,许听悠早想到了,所以到会议室,是她和班春衣两人招待她,没让老板参与进来。
她说话声音小,双手搭在大腿上,很喜欢低着头。
把自己从小到大的事简单说了后,和许听悠班春衣道歉。
班春衣在翻脚本,交流都是靠许听悠。
许听悠:“你不算我们的员工,只是合作关系,不需要有太大负担,今天找你是来商量画稿工作的,我们之前给你两万,你……”
牧叶:“之后工作我都会配合的,非常感谢你们愿意相信我。”
“不用谢,这份合同你先看一遍,没问题就签字。”
他们已经提前支付两万,牧叶没任何名气,且脚本不是她完全原创的脚本,两万已经够客气了。
牧叶随意翻了两页就把名字签上,合同签好,约定之后手机联系,许听悠就把她送到公司门外。
把人送走了,许听悠回到会议室:“胆子是小了点,人不坏。”
班春衣:“嗯,有点可怜,世界上可怜的人多了去,比她更惨的一抓一大把……亲眼见到,还是很难不动容,两千块钱过三个月,我房租一个月三千了,还不是多高档的小区。”
中午商量过,下午由许听悠这个联系人和牧叶沟通,班春衣旁听。
许听悠:“我们这次给了她两万,她外婆的手术已经做好,情况良好,我想应该有剩点的,犒劳自己吃好吃的,心情会好起来,以后合作愉快的话,我们可以和她长期合作,我相信她会苦尽甘来。”
她相信牧叶会发光的。
班春衣心情好起来:“我也觉得,她看起来胆小怯懦,内心世界还挺丰富奇妙的,看她文字,总觉得她迟早会火。”
“没准我们就是伯乐了,春衣,合同交给你,我去催催毛巾和杯子,赶紧生产出来我们也好上架。”
公司人太少了,她有空会去管公司的店铺,他们店铺主要销售班春衣《蓝蓝蓝天》的周边,杯子、雨伞、毛巾、枕头、贴纸、手机壳……小物件应有尽有,公司全体讨论出来的商品。
要不是两年后曲项歌会出卖色相,扩大公司业务,她真不会提前让意趣咸鱼翻身。
老板不想当咸鱼,她帮老板一把。
老板只想当咸鱼,她做这些事情很多余,会被同事排挤怨恨,目前同事们没有任何说法,她和他们不太熟悉,副总又和她走很近,大家对她有怨言也不会当面说的。
公司事情多了,老板还是那个老板,副总还是那个副总,只要坚持住,他们也能加薪。
班春衣:“嗯,好。”
...
“各位老师你们好,我是这次动画《求学》的导演,我姓许,《求学》是意趣准备许久的项目,我们为这个剧本做了许多功课,无论在剧本原画还是在音乐上……接下来两个月请多多关照。”许听悠足足讲了五分钟。
低调坐在末位的祁晏,带头鼓掌。
总导演发表完讲话,轮到老板,曲项歌话比许听悠还少,许听悠发表过很官方的讲话了,他只说:“该说的导演都已经说了,我就不再重复,在座各位大多是老熟人了,未来两个月请多指教。”
动员大会很快结束,山杰和其他几个员工把材料搬进会议室,会议室被当成临时的画室,供画师们画图。
今天动员大会祁晏也来参加,他是以指导画师身份过来的,曲项歌请的画师在圈子里都小有名气,如今又要做精良彩墨动画,祁晏身为云不动助手,自然有资格担任指导。
“大家好好画,加油努力干。”在大家准备开始干活的时候,一个拿着保温杯喝茶的男人悠闲说话,显得异常欠揍。
“老焦,你能不能别那么悠哉,不对,你能不能别出现啊,现在才开始画画,还轮不到你干活。”
被叫做老焦的男人:“我也是动画画师之一,来看看大家进度没问题吧。”
焦仁是改画师,算是画图后期人员,他改画补救能力一流,账号粉丝更是过百万,绘画水平绝对不在曲项歌之下。
几根线条涂鸦都能被他改画成神仙,曲项歌和他是老朋友,让他做改画工作,哪里画错,哪里崩了,他都能补救回来。
祁晏觉得这个人还挺有意思的,小声问许听悠他是不是也可以学那个人,抱着茶杯四处逛。
丈夫难得的幽默,许听悠想了想,还是认真回答他了:“不可以,不要学老干部,你还年轻。”
只要她老公不抱着茶杯四处走,她老公就还是同龄人。
“抱茶杯就是老干部吗?”祁晏不解,从包里拿出惯用的笔和砚台。